趁空把十二國記的青条之蘭重讀一回,結果就是依然是個會整個揪起來的故事。不是不好,只是某種程度而言太過實際,那依稀的痛楚,揪著心臟。標仲對著願意伸出援手的人,如同抓著浮木般的求救「幫幫我。」整篇故事最大轉折點大概在這裡。
終究還是個好故事,不虧是小野主上,細膩而縝密的用短篇的篇幅寫了「國家、新王、百姓、最底層國官」的關聯性。故事裡面多次質疑,懷疑著青条送到王宮就能讓百姓脫離這種苦日子嗎?每個人都懷疑著,但或許新王知道了就會去做吧?這點雖然沒有在故事裡面被提及,但是那個畫面也是可想而見的。
故事尾聲的時候新年之初,新的小小果實在里木下結了出來,與慶輕輕地撫上。故事到這裡就告段落了,但是可以想見的是,寒冬過去,這個已近乎荒廢的里,還活著的人會團結起來慢慢的重建家園,與慶可以透過自己獵木師的技能,只要教導其他人去培養跟移植青条,最後與慶也應該可以在雁國落腳,得到自己能夠做為故鄉的家。單單只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雖然是暴風雪過後,最後人們會露出笑容的迴響這些痛苦,繼續邁向明天。
同樣地,沒有被寫出來的還有標仲的去向。標仲不得不將自己的責任交付他人,懊悔又無力地接受這樣的事實。標仲大概會回到有包荒在的故鄉,當調養身體後回到故鄉時,里木也已經結出了青条之蘭的種子,繼續接手奔波去教導胥徒跟里民,只要教導了知識跟方法就可以擴散出去,拯救能夠維護山林的山毛櫸。付出的努力跟代價是有相對應的回應的,王回應了這樣的事情,百姓就算不知道緣由也還是受到國家緩步上了軌道的疪蔭。
一籮筐內的希望,百姓祈與能夠改變現況苦難的寄望。國家不是有王在位就能夠長久經營,只有土地卻沒有百姓,國家也無法支撐成形。最底層國官要做的就是成為民眾跟王的聯繫窗口,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去盡自己的職責。或許是個很艱難的時代,但是每個人都盡了一份力量,並不是王位上有了王之後事情都會改變,百姓也必須要為自己的國家做出努力,好好過日子,然後那一天就會到來。
同為丕續之鳥收錄的風信也有類似的走向,雖然方向有點不同,但是依然是在國家苦難之際,即便質疑國家的政策跟各種紛亂,但最後相信著而去做的改變是有些成果。蓮花可以說是代表了百姓苦難而去責問嘉慶、清白、醉臥、支僑,但那些事情也不是那些人可以去救的,可日子總要過,總有可以繼續做下去的事情。
「鬥爭抵抗是一條出路的話,支撐大家生活下去也是一條出路。」這句話可以說得上是一語貫串整篇短篇的核心。話說回來,支僑可以說得上是最親近蓮花的人,所以跟蓮花的糾結也最多。最後支僑跟蓮花的和解,看起來也著實心疼。
補一個閱讀青条之蘭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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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希望能在年內到達。王能在年內向路木祈禱的話,來年里木就能結出果實。」
一般來說,向里木祈求卵果的日子是固定的。但是,這只是裡祠為整頓祈願者所設的日期,實際上並不是不在這天就不會有卵果誕生。只是裡祠除這天之外不接受祈願者罷了。路木也是一樣,因為向路木祈禱多半伴有儀式,習慣上,設立了祈願日,但仍不是說絕對非這一天不可。但是,也有絕對不會動搖的天的法則。那就是王祈願後,新的動植物會在祈願傳達後的十五日結果,在路木上結果的第二年,於相應時節在國中的里木上結果。
青条沒有所謂的適當時期,所以年內王得到卵果的話,可以期待第二年里木結果。最遲十二月半。如果在那之前能祈禱的話,就可以來年早早地在國中得到青条的卵果。
節下鄉的府第到王宮,即使是走路也需要兩個月。如果騎馬或坐馬車,絕對來得及在年內祈禱——問題不如說是,青条能保存到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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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要如何繁殖呢?——就在煩惱不已的初夏,吉報突來。
新王踐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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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但是,果然沒有國家的回信。
——新王踐祚後已經過了四個多月的現在,仍然毫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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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1月中旬
但是,只能去了。為了能在年內向路木祈禱,已經沒有時間遲疑了。包荒把附著著珍貴的幼苗的樹枝伐成圓木,標仲背著它跨上了娃玄的背。然後出了節下鄉的園圃,是在半個月前,今年的最後一個月已經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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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1月下旬
有馬的話,至少能在暴風雪前趕過去吧。即使遭遇暴風雪,應該也可以依靠馬的體溫等待風停雪霽。但是,標仲在出繼州入滋州的時候,失去了自己的馬,過於勉強它的緣故。好不容易到達城鎮後,愛馬娃玄倒下了。也想過給它看病,但是卻沒有時間了。只能給旅店的人加錢,把馬託付給他們。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就那麼死了嗎,還是被賣到哪去了呢。勉強它到倒下的地步,自己受到相應的懲罰也是自然而然的。但是…果然太亂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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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1月下旬
無計可施,標仲只能用雙手按摩腳掌。馬上就要迎來今年最後一個月份了,這種時候卻沒有煤炭。即使冬至過去,嚴寒也仍舊會持續吧。立春在年歲更新之後,即使過去了,到嚴寒緩解也需要一些時間。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大量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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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推估這裡至少是12月13日(~12月28日)前
「叔叔,拜託了——」
我當然明白啦,在心裡自言自語著,男人催促著老馬在街道上奔馳。一路向著關弓。
距離目標玄英宮,還有兩天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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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1月初
新年終於到來的那一天,也下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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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中旬
月半,新月之夜也是雪天。被棄置於邊境的、荒廢的裡中連慶祝新年的聲音也沒有,今天如同昨日一般到訪、逝去。
抬起頭,可以看到以拂曉的天空為背景,覆蓋在興慶頭上的鈍銀色枝條。那枝條的中央,生出了小小的黃色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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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推估全程徒步兩個月左右的距離,標仲在十一月中旬左右出發,十一月下旬失去愛馬,徒步了可能超過五天到十天,在十二月上旬遭遇到一連串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受到山腰下的的老人幫助越過山頭,向帶著馬匹的男人求助,其後交付朱旌、年輕的馬伕、粗野嗓音的男子(及其妻子照顧標仲)、一群清閒的聚在那兒的年輕人、將籮筐託付給乘著馬車的母子,託付給了因生意關係而出入王宮一個男性遠親,最後交給新王任命的新任地官遂人。
這段路真漫長啊…差不多是兩個月的徒步路程,透過眾人之力壓縮在十二月二十八日前完成,推估大概是一個月半月內左右吧?但以青条離開原生之物以及樹幹本身的狀況,也超過當初研究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只能說這段路真的很遠,但總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其實回過頭來看清条之蘭這個故事會覺得,故事主線是這些,但空白的地方,尤其是事情是如何被完成的其實都被略過,但反過來說就是可以想像的地方。所以可以想見最後包荒跟標仲看著里木結出來的青条之蘭,其後又為此奔波,或許多過幾個年可以再跟興慶見上一面,那時候又是怎麼樣的光景呢?甚至可以想像:新任地官遂人在接手拿到這樣東西時是如何轉交給新王,旁人是如何跟尚隆去打交道,然後六太可能還跟尚隆一來一往後,總算在路木獻上這樣的情景是怎樣。突然整個故事就變得更加立體了不是嗎?這大概就是小野主上在十二國記中展現的高超手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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