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1日

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自言自語的後記

這是不是原諒的故事?我想或許不是,雖然方向是,但不是主軸。

這是場冒險,嘗試挑戰動作片跟一些人物價值觀衝突。

這是一段三角關係,有可能會發展成兩人關係,只是要不要寫的程度而已。


意外長的一篇,總字數約三萬八千餘字(38980),差一點就破四萬字。

會不會寫後日談再說,後日談頂多就吃頓飯的簡短事件。


斷斷續續地寫了108天,沒想到可以寫成長的一篇,途中還拚柏德之門第一周目。跟自己比,這是篇字數特別長的中篇故事,很有挑戰性,且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雖然很不可取,但本文大部分都是在上班空檔寫(檔案名:1120802.txt),構思細節是通勤上下班、午休時間、早晚課的走路途中。書寫過程主要是聽盜賊榮耀OST三張專輯全曲,Tame Impala的Wings Of Time,少許柏德之門的OST。Lorne Balfe的曲子真的很棒。


給自己的挑戰:挑戰寫動作畫面;加了一些簡短英文敘述;對白增量。


起因是撿到一張還餘額的悠遊卡(電子錢包),從派出所報案回家後閃過的念頭。一邊寫一邊調整方向,終盤收尾在前期就已敲定,尤其是那句「人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過去的悲傷中。你還記得嗎?記得自己是被愛著的。你不會是隻身一人。」。仍有句子沒有寫進去,但就那樣吧。


書寫過程,因工作大爆炸需要個轉換心情的東西,其後則是把一些想要寫的塞進去,一部分是價值觀方面的,一部分是喜好方面的。這篇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某個CP平行世界(AU),OOC成分過多,之後在他處公開,會取代成相似名字做為區隔。這篇其實可以替換成別的名字,直接變成一篇看起來是原創的原創文。


過程中,很多地方都不是稱呼參克,而是稱呼號卡地恩(GUARDIAN)是有理由的,在這裡做了一些技術性的調整。對於埃德加而言,他並不認識時常出現在身旁的這位守護者暨跟蹤狂,直到發生事件之後,兩人才確實的有了交集。直到謎底被揭曉前,埃德加稱呼參克都稱呼呼號(GUARDIAN/卡地恩)。事後,埃德加可能會回想起,他身旁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視野內,甚至是下雨天還變裝,只為了遞給了他一把傘讓他能走回家。那會是很之後的事情了,應該會是話家常的話題。


本來,卡地恩應該會因為槍擊而捅出傷口,作為槍殺蘇拉的因果報應。下筆前覺得太狗血跟不合理,一個做殺手的怎麼可能不會在這種場景有所防備,故準備了可以穿在西裝底下的防彈背心(防範等級最低階),後續送醫院也大幅度調整敘事方向。至於,卡地恩為什麼能夠去一般醫院看槍擊造成的挫傷,卻不會被報警被警察帶走,因為用了警衛因公遭受襲擊,下班後才到醫院傷檢這個理由。實際上他也不只是做黑的,也做過警衛、保全之類的工作。菲茨威廉則是給的是黑市醫生的名片,不太重要的設定。


很喜歡盜賊榮耀的人物們,他們的確是參考範本,但在意志上、表現上、互動上都不太相同,最好不要混為一談。


腦子裡有很多的畫面,很多的場景,人物們時常會自己決定自己的站位及對白。

盡情寫了一段自己覺得還算有趣的冒險,一個平凡無奇的收尾,但這就是我想寫的故事。



其他,柏德之門3的第三幕中,柏德之門內有很多鋼鐵衛士,這些鋼鐵衛士也是GUARDIAN,聽語音時,充滿了卡地恩。



2023年12月20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8)完

這一晚埃德加睡得並不算太好,但身體還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回到住了很久的家,在令人安心的地方總還是跟在外面不一樣,畢竟他有一點點認床,還是在家最能夠放鬆,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那張紙片被收在銀色的名片盒內,擱在桌上。那天找到蘇拉留給他的字條放在床頭櫃上,用裝著蘇拉生前笑得燦爛的照片其相框壓著。


翻閱記憶,刨掘胸口深處的漆黑的洞。

那個深不見底、喊叫不會有迴響的洞。

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過往歷歷在目。

原諒別人就是原諒自己的這種話,聽過了無數遍。

當事情發生自己身上時,又將如何?


看著窗外如抹了灰泥的天空,心情有點憂鬱。

今天主要要做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傍晚去找霍爾嘉,當面說明狀況並接席拉回家,另一件事,正在思考到底該不該、要不要,亦或是選擇先放著不管,還是老實的去面對?一邊吃著早餐划著手機看新聞,一邊思考該怎麼辦。


埃德加隻身一人,待在這間住了很久的房子。

環看四周,試圖想像著蘇拉還在這間房子內的身影,不知不覺又哼起了歌。



參克以為他不會再見到埃德加。

正在思考要怎麼處理索非納允諾器物毀損賠償等問題,還在傷腦筋要怎麼做會比較好的時候,病房房門被推開了,看到埃德加拎著脫下下的外套大衣,拎著一大袋紙袋走了進來。看到埃德加的神情,參克覺得他已經知道了,知道他開了銀色名片盒看了裡面的內容物,並已經明白他跟蘇拉之間的關係是因為兩顆子彈貫串的命運。


他知道自己不該辯解,因為那就是事實。

這並非他的所願,但意識到埃德加非常在乎這件事情。

比起什麼都不知道,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更不願意看著他一無所知,直到最後才覺得被背叛。

說不出個理由,但參克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狀況,故作出這項決定並實行。


進門之後的埃德加,站在病床前,不發一語的看著參克。令參克不解的是,埃德加臉上並不是生氣的表情,也不是冷漠的表情。如果選擇避不見面,埃德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他預期在埃德加了解事情真相後,他們應該就不會有交集了,眼下這個狀況讓參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埃德加的一聲長嘆打破了沉默。


「…我並沒有原諒了些什麼,但事情已經過了十年,也不能怎樣。」雖然不是最終結論,但大致上是這個方向沒錯。他覺得,彼此都是成熟的成年人了,計較一件十年前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能怎樣。


聞言,參克先是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垂下了眼,但當抬起頭時,已經了然於心。

重點是「未來該如何」,而不是一直向著過去。


「埃德加,我說的話,信不信在你,你就姑且聽聽。」參克語氣平和的說著。他覺得他必須說,必須問。

「蘇拉曾經跟我打過一個賭,她說你『無論遇到些什麼困難,都還是會選擇好好活著。』你覺得呢?」此刻,他們已經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經有一定的認知,對於未來還充滿未知。


「…好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埃德加頓了頓又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如果是她,她大概會說:『這是還活著的人要做的選擇。』所以我選擇繼續努力,期許自己變得更好,僅止於此。」這一刻,埃德加覺得蘇拉在身邊陪伴著,並且原諒了自己。



人不會因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突然整個世界就對他改觀。

信用是長時間累積的成果,過去做過、木已成舟的事情不會改變,未來尚未到來,「現在」仍有選擇餘地。


--『不要忘記活著的痛苦,不要逃避面對現世的醜陋,活下去總會有些好事發生。』

這是她遺留下的話語,這是他一度忘記但被喚醒、復甦的一段記憶,又是嶄新的時刻。



人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過去的悲傷中。


你還記得嗎?

記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你不會是隻身一人,雖然沒辦法陪伴在身旁。




始112/08/02

終112/11/17



感情就跟培育植物一樣,適當的陽光,每天澆些水,偶爾施肥,適當的環境,植物會給予適當的成長,證明他能夠活得很好。


這一次,我們做對了。

We did it right this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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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 EDGAR

席亞 ZIA  

席拉 ZIRA 

參克 ZENK YENDAR

菲茨威廉 FITZWILLIAM

索非納 SO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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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3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7)

What can you do to help others?

『你能夠為別人做些什麼嗎?』

這句話時常在埃德加腦海裡迴響著。


這促使他選擇揭露事實於世人面前,選擇投身於危險的第一線新聞記者追蹤事實真相,直到摯愛因此死於警告及報復行為,基於他有必須要守護的人,迫使他不得不放棄那份工作並退居於第一線後方。即便如此,日子總還是要過,跌跌撞撞地也就這樣過了十年,生活磨練使不成熟的人學會在各方面妥協,沒有改變的是對家人的愛跟信守信念。


此刻,埃德加站在一扇陌生大門前,這裡是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方才在停車場電梯前,他們遇到了這次對接的窗口,同時也是本次以紅袍幹部索非納名義發布懸賞的仲介菲茨威廉。在電梯裡,埃德加觀察了一下,看起來卡地恩跟菲茨威廉相互認識,但彼此交情似乎不太好,隱約可以感覺到卡地恩對於菲茨威廉的話語中帶著刺,看來是先前聯絡及溝通並不順利之故?但彼此雙方似乎都很能拿捏底線,大概是老交情了。


在今天之前,埃德加跟這位仲介菲茨威廉應該是沒有交集,至少印象中如此。但這位菲茨威廉的視線正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彷彿在探究一個值得好好觀察的對象。對於那張講話講得眉飛色舞、嘴裡滿是正經胡話的臉沒有與之相符的印象,還在思考該怎麼開口問話,電梯就到了二十三樓,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所在的樓層。這層進出都有控管,周遭不起眼的地方都有閉路監視器的設置,櫃檯人員在菲茨威廉的簡單招呼後就給予放行。


「請吧,索非納的貴客,埃德加先生。索非納小姐會在裡面那間房間與您見面。」菲茨威廉刷過了門禁卡,大門解鎖開啟,裡面是略微昏暗的交誼廳。

「喔對了,GUARDIAN你不能進去,因為你不是受邀請者。」菲茨威廉露著笑意補充說明。


「…什麼意思?」卡地恩打從剛剛與菲茨威廉會合後,雖然表情沒變,卻顯得有些不耐煩,直到此刻變得有點激動,眉頭皺了起來。


「喔,這是索非納小姐交代的。放心,我也不會進去,因為我也不是受邀者,但我們可以在門外稍遠處待著,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或者,我該說:你是沒有選擇的,GUARDIAN。」菲茨威廉指了指自己的頭的太陽穴附近,對應著卡地恩耳邊貼著骨傳導耳機,暗示著:我看見你有所準備了,請你安分點。


「好吧,我可以站在哪裡?菲茨威廉先生。」卡地恩還是有那麼些不耐煩,但埃德加感覺得出來他並非真的是不耐煩,可能另有所圖。


「這裡,就這裡。放心,應該不會太久,很快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就只是大小姐索非納需要找人聊天一下而已。」菲茨威廉對於卡地恩試圖做出些安撫,但這引起了一些額外的反應,卡地恩看著菲茨威廉的眼神非常的尖銳。


「…聊天?」埃德加對於這個預料外的字眼有些不太能理解。


「噓噓!這不是我該說的事情。但埃德加先生請放心,你的保鑣GUARDIAN會在這邊看著出入口對吧?GUARDIAN。」菲茨威廉先是慌張的阻止了話題繼續下去,然後望向卡地恩。只見卡地恩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


「快點前進吧,索非納小姐就在那扇門後面。記得,態度不要太差,給點笑臉更好。」菲茨威廉提醒說到。埃德加懷抱著疑惑,不太能理解那句話裡面是否別有他意,此刻別無選擇,穿越交誼廳,隻身一人前往那扇半開,流洩微光的門。


推開門,一位身著成套黑色滾邊、深紅色套裝的女性,背對著門,正在接聽電話,埃德加輕手輕腳的進門後把門帶上,站在門邊,安靜的等待。


「…好,繼續。再聯絡,掰。」掛了電話,帽沿裝飾了幾朵紅花的鮮紅禮帽的女性轉身過來,犀利攝神的眼神掃過,埃德加起了一股寒顫。


「埃德加先生,請坐。我還得再聯繫幾通電話,請你先等著。」紅袍女性優雅的指示就座。


「謝謝妳,索非納…小姐?」埃德加試圖維持泰然自若,但感覺有點牽強,有點彆扭。眼前這位女性跟她的評價有些微妙的出入,一位略高於一般女性的身高,舉止優雅,在沒有多餘的動作下顯得精明幹練且略顯威儀,語調輕柔但有力。這跟他還是跑第一線新聞記者時,所聽到的傳聞及蒐集到的情報有些不太一樣,或許這位是影武者?亦或眼前這位才是本尊?一位有機會接掌薩札斯坦組織的紅袍大業的幹部,會要通緝一個無名小卒?哪裡怪怪的。


索非納繼續撥打及接了幾通電話,時間也不過就那三五分鐘。

電話都非常的短,甚至只有一句「好,就這樣。」就掛了電話。


「埃德加先生,感謝你的配合,這次的行動非常順利。有關器物毀損及保險理賠的部分,後續將由菲茨威廉協助你處理相關事宜。所以,你可以走了。」索非納講完電話,將手機收進長裙的隱藏口袋,回過頭來,沒有強烈情緒的交辦了事項。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我配合了什麼?我只是想來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我並沒有偷竊!我只是撿到了錢包送交警察局,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就被紅袍通緝了?我不懂。」一句話就結束了整件事情,彷彿這兩天被狙擊跟通緝的不安都只是幻想,毫無輕重的事情,就這樣草率的結束了?埃德加陷入了混亂。


「是的,我利用了無關的你,這在一開始就已經安排好了。」索非納語氣不帶情緒,對於眼前感到混亂而手足無措的埃德加並不太在意。


「那天,放有假證據的皮夾被內鬼偷了,而你恰好撿到了內鬼偷走卻遺失的錢包並送到警察局。這只是一場藉機整頓內部的清洗,與你無關。還是你很在意十年前紅袍下令要找你麻煩,結果有人擅自改變了威脅對象這件事?目的是達到了沒錯,但那不是我的意思。」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別管太多跟你無關的事了,希望我們不會有機會再見面。」索非納下了逐客令,眼神冷淡的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在瞬間接受過多資訊量而感到窒息,但還是試圖表現得客氣有禮的跟索非納點頭致意,轉身開門離開了房間。心想,這難道不是個好結果嗎?只是一場說不上是誤會、順水推舟幫紅袍清洗內部,但這就是他所想要的事實真相嗎?那卡地恩呢?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嗎?等會問問他吧。想起了胸口那個名片盒,順手摸了一下。


出高級貴賓室,越過了交誼廳,看到卡地恩跟菲茨威廉站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談些什麼,但太遠了,聽不見。卡地恩注意到埃德加正朝他的方向走去,收斂起對菲茨威廉談話間皺起的眉頭,菲茨威廉則是堆著笑意的向埃德加揮了揮手,順手刷過了門禁卡推開了大門,示意請先離開這裡。


三人才剛走出高級貴賓室的門禁管理區域,正準備搭電梯下樓,從逃生梯暗處衝出一名蒙面男子,朝著埃德加開了兩槍。


事情發生於剎那,埃德加的大腦未能理解狀況,卡地恩就已經擋在埃德加的面前開槍回擊,視線整個被遮蔽的埃德加只能聽到一陣叫囂,以及自己撞到地面的鈍響跟被壓住的痛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比起被暗處衝出來的人開槍所受到的驚嚇,卡地恩整個人撲向埃德加並壓倒在地上更讓他感到不能理解。


整個人被夾在大理石地面及卡地恩精壯的身軀之間,平常疏於鍛鍊的埃德加,光是要推開壓在身上的卡地恩就費了些力氣。稍微推開壓在身上的他,只見一臉痛苦冒著冷汗的卡地恩,隻手撐著橫膈膜附近,這才意識到了剛剛卡地恩幫他做了什麼事。抬起頭,越過卡地恩的肩頭,菲茨威廉正在聯繫高級貴賓室的警衛人員追捕已經往逃生梯逃逸的襲擊者。左右張望一下,看起來沒有剛才的危險了,就不必硬是要讓傷患挪動身體。


「你還好嗎?卡地恩?」搬開壓在身上的卡地恩,輕輕拍了拍卡地恩的臉,只見他深深地皺起眉頭,痛苦的喘息。


「…勉強。還好有穿NIJ I級防彈衣在裡面,但可能還是有傷到。」卡地恩心想,剛剛的兩發子彈應該都是打在防彈背心上,一發靠近左肩,一發大在腹腔邊上,有肋骨擋著但還是很痛。這準頭真差,到底該說是慶幸還是該說真爛。


「這傢伙受過維安人員訓練過喔,應該不用太擔心啦。需要幫忙安排住院觀察嗎?我覺得去一趟醫院或許比較好。我這有信用良好、口風緊的醫生,只是要價可能會比一般高出一些而已,有需要嗎?」菲茨威廉從上方向下對著仍坐臥在地上的兩人說到。


「不了,傷勢可能比預期的還輕,去一般醫院胡謅個理由就行了。賣人情給你,還不如你先吐還上次你吞掉的款項。」稍微努力撐起身子,試圖往電梯旁邊的牆邊靠過去,埃德加看到後試圖幫忙攙扶。


「喔!那是當時就說好比例,沒有所謂的被侵吞的這碼事,是誤會了些什麼嗎?不過,這次感謝有你們的幫忙,看在索非納小姐的份上,幫你安排一下應該可以吧?醫療診察費這筆錢紅袍會出喔,但不包括住院及醫院伙食餐費。」彷彿是想起了些什麼,菲茨威廉稍微調整了一下說法。


「真謝你了,菲茨威廉。地址?聯絡好我就直接過去吧,這應該不會需要住院觀察,但看狀況吧。」防彈背心底下大概是挫傷,可能有皮下出血及傷及周遭,或許還是去看看比較好。勉強抵著牆,依靠膝蓋撐起身子,深呼吸幾次,痛歸痛但還在忍耐範圍內。埃德加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扶也不對,不扶也不對,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中。


「名片在這。櫃檯報到的時候說是米佐拉的客人,他應該就會懂了。」菲茨威廉遞了張名片給卡地恩,卡地恩看了一眼,順手就收進了外套口袋。樓層管制的電梯內傳來了一陣騷動聲,三個人看了一眼,一個被蓋了紙袋的男人雙手反綁的被警衛壓制著推出了電梯,送進了方才才進出的管制出入口。


「感謝你們的幫忙,看來我也有得忙了。剛剛已經跟GUARDIAN簡單提了一下,關於貴府遭到襲擊及保險理賠等瑣事,轉交GUARDIAN協助處理。如您所見,我這邊莫名其妙追加了需要處理的事情,這實在並非我所願。看起來你們相處得比我預期的還要好很多,相信你們應該可以搞定這個問題,加油。」菲茨威廉幫忙按著電梯,阻止電梯門關上,趕著卡地恩跟埃德加進電梯,順手幫忙按了通往停車場的地下二樓的按鈕。


「…菲茨威廉,下次在跟你算這筆帳。」說完這句話,那張笑得有些欠揍的臉被隔絕在電梯門之外,電梯緩緩下降。


「你還好嗎?卡地恩。」埃德加看著卡地恩皺著眉頭,身體半貼著電梯內牆。


「普通。因為是要去見紅袍幹部,本來就有可能發生衝突,襯衫底下穿了防彈衣。這款只能防初速低的攻擊跟防刺穿,痛還是會痛,沒有防範到的地方仍會造成致命傷害,可還是比預期好些。」才說沒兩句話,電梯門就開了,已經到了地下二樓停車場。


「需要幫忙嗎?」埃德加有些擔心的看著卡地恩,卡地恩輕輕地搖了頭,腳步雖然沉了點,短暫的片刻喘息間已經恢復了行動力不須攙扶,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車上。坐在駕駛座上的卡地恩,看了菲茨威廉剛給的名片,輕輕地嘆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我想,我得先把你送回去了。你該回去了,回家。」繫上安全帶,開了車燈,踩下油門,緩緩駛出絕冬百貨地下停車場。


「不,你的傷比較重要,直接去醫院吧?都已經這麼晚了,不差那點時間,明天再回去收拾善後也行。」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告了段落,只要確定跟紅袍的事情以接結束,席拉還跟著霍爾嘉住在一起,晚一點回家也還好。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你跟,但隨便你吧。要去的醫院就在你家附近,差不多就是距離你家兩隻公車站牌的距離,你可以選擇你要怎麼回家。」說完話就不再多說些什麼,順手開了廣播電台,任由雜音填滿空間。


I know I came on strong

I was just excited

You might come along with us

Now we're going home

To the old horizon

To love, live, fall, survive.


埃德加想起了那首歌,稍早他還在哼唱的那首歌。

他覺得這首歌真的是首好歌,很容易上口,也很好記。

重點是,他喜歡這首歌給他的感覺。


大概是鬆懈了,埃德加覺得有點睏、有點想睡,但在眼皮沉重到把他的意識拖到另外一個次元前,他看到了他熟悉的街景,那是他生活的街道。車子經過了一個轉角,他看到了,那個巷口就是他撿到那個麻煩的地方,給他了一場刺激冒險的驚喜包,一只塞有麻煩的皮夾。現在的他快到家了,真棒。


於此同時,想起身旁有個需要看醫生的人。這個人幫他擋了兩發子彈,這個恩情能不能還不知道,至少他也該陪同就醫,確保人不會倒在路邊,失去及時救助。基於此,他並不急著聯繫霍爾嘉跟席拉,不急著跟她們報平安,至少可以等過了今晚,把事情都忙完後,回到家睡一覺,醒來確定自己不是作夢,再來打電話報平安都不遲。


卡地恩行駛的車輛穿過了兩條大馬路後,很快就到了那間醫院,這是一間市立醫院,他有點懷疑這就是菲茨威廉介紹的醫院嗎?看起來不像。這是間埃德加偶爾也會來看診的中型醫院,有夜間急診。下車前,卡地恩在車上先脫掉防彈衣,換上了攜帶的便服,手套丟進路邊垃圾桶,簡單的用了除臭劑清潔身上的味道,拿了皮夾就下車了。


雖然有意識到卡地恩並不是一般人,但看著這麼俐落的動作,難免還是有些訝異。在急診櫃台掛號的時候並未提及那句米佐拉的客人,問診過程也沒有露出明顯破綻,大概是因為沒有明顯的穿透或撕裂傷有關,急診醫生開了檢驗單,就讓卡地恩去拍X光並排定相關檢查。從進急診到安排住院花了不少時間,但運氣不錯,很快就等到了床位。


這整個過程說不上離奇,但還是讓埃德加覺得像是經歷了一場奇妙的旅程。才剛結束了一段被捲入的事件中,後續善後雖然大多都還在常識範圍內,但好像跟認知的有一大段落差。即便是看了幾次熟悉的場景,急診室看起來也是他帶席拉看診時的急診室,跟在卡地恩身旁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陪伴就診的過程中,即便再怎麼保持距離或者迴避,還是會知道病人的隱私,於是,他知道了卡地恩的真名,參克。


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只是剛好看到。等待照X光的時候瞇了一眼單據,上面就寫了卡地恩的真名;護士小姐叫號的時候,會核對是否為當事人喊了名字;安排進病房的時候也會核對身份,於是就知道了。聊天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了卡地恩,對他而言是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但不知道卡地恩注意到了沒?或許這就是不太願意陪同就醫的主因。


事情比想像中的順利,把事情都安頓好,埃德加決定要回家先吃點東西,好好睡上一覺。這裡離他家很近,他可以找時間來探視,很方便。才剛說了「明天見」,躺在病床上的卡地恩皺了眉頭。


「很感謝你的關心跟多事,剛剛有你幫忙跑一些流程實在是幫了大忙。但,我想一些事情最好還是趁今天處理處理比較好,未來我們未必還需要再見面。」一轉先前已經放鬆、能夠隨意閒聊的態度,回到了彷彿最初見面的陌生,這個突如其然的改變令埃德加有些困惑。


「怎麼了?有什麼事非要今天處理不可?現在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還能怎忙些什麼?明天吧。」覺得有點累、有點睏,可能回家直接倒下去先睡個一覺比較實在。


「我認為最好還是先交代後續事情怎麼辦比較好。關於菲茨威廉提到器物損毀跟保險賠償的部分…」已經換上了病服的卡地恩試圖移到床邊拿紙筆紀錄一些資訊,被埃德加阻止了。


「不行,你現在需要休養,那些瑣事不重要!不重要!明天之後再說就好了。」雖然很擔心家裡的狀況跟財務,但跟一個才剛中槍的人而言,這些的確不重要。


「不,我建議你還是耐著性子,這很重要,埃德加。」不厭其煩地。


「我不聽,有話明天再說吧。早點休息,晚安。」說完,埃德加一溜煙地溜出了卡地恩的病房。記住了卡地恩住的樓層跟病床號,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了,有事情就明天再說,今天不管這些瑣事了。


晚上十點快十一點,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巷道接景,熟悉的氛圍,只要不要再有什麼鳥事發生,一切都會很完美。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了家,看起來有好心人把門好好的帶上了,門沒有鎖上,轉開門把就能進門。


開了燈,看到這景象,實在是忍不住,大大的嘆了口氣。

室內跟離開的那天差不多,但多了一些時間跟小動物們的潤色。桌上那盤只在試味道的時候嘗了兩口的的辣醬炒飯跟啤酒也還在,只是多了些老鼠啃咬搬弄過的痕跡,冰啤酒不冰了還被打翻弄濕了桌面跟地面,爬了螞蟻跟蟑螂,空氣中還飄散了一股酸臭味,實在是一副非常有邋遢生活感的一幕。


發現那天差點挨的一槍的那發子彈打到哪兒了,放在桌上的老舊筆記型電腦螢幕被子彈砸穿了,子彈嵌入了牆面,成為了一個嶄新的牆面裝飾。此景若是房東看了應該會抓狂,看來得花錢買補土來補一下牆面,盡可能的恢復原狀。而且,因為大門開開著,老鼠應該是跑進門了,還得準備捕鼠籠跟捕鼠器來抓老鼠。埃德加一邊確認,一邊動手整理屋子。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索非納跟菲茨威廉他們會提及器物毀損跟保險理賠了,這個狀況的確是需要一些實質層面上的賠償,但能夠順便多敲一筆精神賠償嗎?這真的是無妄之災。


好不容易花時間整理完房子,弄完之後也已經十一點多,滿身髒汙,非要洗過澡才能上床休息。筆電裡的資料應該是沒有損毀,得找時間拿去給人維修螢幕,或者是把資料救出來另外換新機。打包了一袋垃圾出來,等收垃圾時間再拿去去丟。


跟卡地恩借的衣服跟鞋子打算洗乾淨之後再歸還,意外的是,雖然不是特別貼身,但都很好穿,實在是有那麼點捨不得物歸原主。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進浴室盥洗,換下襯衫時,胸口口袋摸到了卡地恩給他的那只銀色名片盒,他決定先放桌上等洗好澡躺在床上再打開來。


家裡門窗都已鎖好,雜事都已經搞定,傳了訊息給霍爾嘉報平安,告知事情大致上已經告了段落,等明後天就能去接席拉回家。一切都搞定後,埃德加躺在床上翻弄著那只銀色的名片盒。他還記得在停車場時,卡地恩-參克跟他說的那段話:若是想要知道他跟蘇拉之間的關係,等事情結束後可以選擇打開來看,或者選擇丟棄。


--「如果不想知道,最好直接丟棄,將此一切埋葬。」他說。


「裡面放著事情的真相嗎?」埃德加半坐臥在床上,搖著銀色名片盒低喃著。

搖晃盒子也只聽得到細微的沙沙聲,裡面是什麼呢?晃了老半天也不得其解,與其懸掛著一件事情而睡不好,還不如直接了斷的面對。埃德加挺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名片盒。


裡面放了一枚雪白的紙片。

黑色的字跡寫了:『two bullets 9mm Parabellum』


「這是什麼?」埃德加用力的看著紙片,拿在手上正面反面翻看,對著光正面反面透光看,整張紙片上只寫了這幾個單字,兩發9mm的什麼?


一瞬間,像是被雷打到一般的一震。

剎那間,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聲音迴盪在腦海中:這是你所想知道的事實真相。


「…這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旋即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正是事實,但不是我想要的。所以…?


埃德加對著天花板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會是個難以成眠的夜晚。

說是這麼說,埃德加還是滾了幾下就睡死了。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



112/11/16

2023年12月9日

迷宮飯連載結束完食雜言

覺得,迷宮飯有趣的地方在於,初看會覺得很像認真搞笑胡說八道,實際上不然。


很少看到一部漫畫超級認真的在講述自然生態循環,但不是那種教科書式條列說教,而是用更詼諧、較娛樂的闡述這一切。能夠在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中,講述一整個生態環境,還可以說得跟真的一樣,彷彿能套到現實生活中也能理解,實在高招。

食慾當然也很重要,如何調理食材、不浪費、平衡攝取,一個不熱愛吃的人是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故事中的每個角色都很有特色,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已經發生的過去,未來努力的目標,其他。

雖然連載的時間長了點,但中途沒有脫離作者從一開始就想闡述的事情,從一而終是很不容易的。不管怎麼說,總之還是感謝九井諒子創作出了那麼一部好作品。

雖然是她的第一部長篇漫畫,但結構紮實、完整,跟她創作出的短篇一樣精彩。

2023年12月6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6)

埃德加並沒有說錯。

的確,單就這次的條件來看,主動出面反而不是壞事,甚至可以藉機談條件。問題在於,索非納想要做什麼?只知道這件事情可能跟那天撿了那個皮夾有關,但更多的事情就不清楚了。菲茨威廉不知道是故意不透漏消息,還是他的確不知道內情,情報來源太單一了,判讀不出是哪一種。


買通警方那邊的線人,傳訊息來告知昨天遭逮的狀況,逮到的都是最底下跑最慢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幾個都只是聽命行事,但沒想到目標沒捕獲,自己先進了警局拘留,目前無人做保。如果問得到帶頭的人是誰,可能可以去交涉一下,問題就在於,那些可能是另外發包出去,臨時找來的烏合之眾。試圖多蒐集一些資訊,卻沒有成果。


紅袍是怎樣的組織,Guardian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是這個圈子內的人,去見紅袍幹部基本上大多不是什麼好事。這件事情,打從一開始就不干涉,或許現在就不會那麼苦惱,但或許會後悔。


掙扎了一陣,最後可能還是還是會照埃德加所言,讓他跟紅袍幹部接洽見面。

問題不在於懸賞,是否能夠在此事件中全身而退、安全離開,這才是問題所在。至少,可以先聯繫菲茨威廉,說明他將帶埃德加面見索非納,請他建立聯繫安全管道,先進行交涉再看下一步怎麼走。雖然變數不少,但仍希望能夠確保最低限度的性命安危,至少先朝這個大方向處理。


晚上,像是要變天了,颳起的風有點寒意。沿路巡視周遭,沒有發現可以人事物,仍不可大意。從外面買了評價比較高的外帶餐盒,應埃德加的要求,順便帶了幾罐佐餐酒回來。他說,他想稍微不那麼清醒一陣子。雖然在意,仍依著他的意,買了一些瓶裝酒進門。


吃晚飯前稍微談了一下,確認埃德加確定要主動要求提出向索非納見面,在糾結的面色中得到了一個肯定回答。彼此都知道,這雖不是什麼下策,卻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保證他們能全身而退,就連一個可以保證的句子也沒能拼湊的出來。雖然是冷了也好吃的一頓美味佳餚,埃德加試圖說些什麼來轉換有些鬱結的氣氛。隨著餐酒越喝越多,取而代之的是預料外的酒後話家常,有些語無倫次的醉酒發言。


一開始,埃德加像是喝著悶酒,吃沒幾口飯菜就一個勁的灌酒,參克還在思考到底該不該制止這樣的行為時,沉默一陣子的埃德加突然哼起了歌,哼著哼著就唱了起來。本來不以為意,但埃德加越唱越大聲,越唱越起勁,雖然目光還算很正常,但跟他所知道的埃德加落差有點大,甚至該說是反常?他開始後悔買了那麼多的酒回來了。


當初簽下這間房子的長期租賃時,有針對內部進行隔音加強,但眼下這狀況卻完全不在當初預期內。參克腦子快速地搜尋有沒有可以制止酒醉造成的脫序行為,甚至拿起手機上網查詢,顯得有點焦慮。還在埋頭查詢處理喝醉酒的失控行為時,房間突然發現安靜了下來。埃德加就像斷線的人偶,癱倒在沙發椅上,呼吸平穩地打呼。偶有囈語,卻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


收拾了餐桌,收拾善後。看著喝酒喝到趴下去睡的埃德加,對於眼前剛發生過的事情,還有點不太能夠反應過來。自認大部分事情都會在自己掌控中,一切都會在計畫內按部就班地進行,參克意識到了:過往的經驗和常識,或許在他身上並不適用。或許,這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落差及距離。


他想: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彷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光亮,但那份光亮,不應該就此熄滅。



早上十點,埃德加醒來的時候,只剩下爆炸般的頭痛,彷彿頭被埋在一口大鐘裡,有人敲著大鐘,滿腦子迴響著轟鳴,頭痛欲裂。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蓋著棉被睡在沙發椅上,身下墊了一大片塑膠布。只記得在沉默中用完了晚膳,雖然是冷了也好吃的一頓美味佳餚,吃起來卻食之無味,只好搭配酒精麻醉自己。心也好,身也好,藉著酒精流入血液中,重重地跌入了一團爛泥中,陷入泥沼中。


看起來卡地恩不在家。桌上放了紙袋裝的早餐,裡面是雜糧麵包跟咖啡一杯。紙袋旁放了一大罐的瓶裝水、罐裝濃茶、罐裝蜂蜜水、鋁箔包裝番茄汁、葡萄汁、綜合果汁,瓶裝解酒液等解酒良方。查覺到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換過了,但嘴邊散發著酒精的味道。很好,看來是太久沒喝酒,喝得太過盡興,肯定是失態了。但希望沒給卡地恩造成太大困擾?但願。


跟昨天一樣,放了張字條壓在早餐底下,不同的是,上面寫了時間跟地點,標註了Red Wizard SOFINA。


雖然頭還在痛,久違地宿醉實在是痛苦,可看到留在桌上的字條就明白了,卡地恩已經幫忙聯繫好事情,沒有退路了。他將要去面見索非納,直接、間接地殺害了心愛的人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將如何,就連還能不能見到寶貝女兒席拉一面都不知道。選擇了不要逃避、老實實地去面對,就算是要死也痛快的死,這樣好像也不壞?這麼一想,心情倒也輕鬆不少。


看著手機,霍爾嘉跟席拉都發了簡訊來報平安。席拉在簡訊裡簡短地報告了課堂進度,最後用了一張氣噗噗的表情符號作結。另外一封簡訊是霍爾嘉,霍爾嘉只寫了「處理完事情後就快回家!席拉很想你。」雖是不滿,卻讓埃德加看得笑了出來。兩邊都回了「我也很想你們。爸爸chu~」,在發送簡訊時,嘟著嘴裝作親嘴的對著將寄出去的簡訊吻了一下,順手就把簡訊發了出去。


「…所以你平常都這樣跟你女兒通訊息的?」冷不防地,一個聲音在埃德加背後傳出,嚇得埃德加全身一震,手機拿不穩的飛出了出去,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手機就這樣跌落沙發床上還未收拾的棉被上。猛然回頭,卡地恩一身輕便的套頭衫、卡其褲,跟剛見面的硬派印象完全不同的居家模式,陌生得像個陌生人。不對,他們的確是不太熟的陌生人關係就是。對於眼前這陌生的帥哥,內心裡自己吐槽了一番。


「抱歉,嚇到你了,請原諒。」他略微抱歉地說到。


「不,沒事。我以為你不在家,讓你看到這醜態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回神的埃德加還真覺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酒醒了嗎?還好吧?如果有想吃的或想喝的就說一聲,能力所及,應該都可以替你準備。」昨天那個狀況,有點出乎預期、有點措手不及。他並不在意,但多少難免還是會有些掛心。


「…呃,抱歉,讓你看到醜態了。不過我想沒事的,就只是有點宿醉頭痛,沒事,放著就好了。」雖然預期這個宿醉頭痛可能會痛到下午,可也不想繼續再給他添麻煩了。承受著投射過來觀察、窺探的視線,試圖保持些笑容。對方只是嘆了口氣,淡然地拋下了:「你說了算。」


「是說,已經跟聯絡人聯繫上了,他們排出來的時間跟地點就寫在那張紙條上,你看了嗎?」卡地恩指了指桌上那張字條。


「喔!看了。很好,非常好!今晚八點在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見。或許我需要為了面見那位紅袍法師,特別準備一套體面的服裝。」埃德加指的是,他現在沒辦法回家,穿著一身便服參加一場攸關生死的會面,似乎有些太過隨意?如果今天要死,至少也希望是體面一點的樣子。卡地恩稍微沉默思考了一陣,回房間拿了兩三套衣服出來。


「基於現在可能不太方便讓你在外面走動,有幾個折衷方法:第一,依照你的身型尺寸,接洽租衣公司,請它們在今天傍晚前,把指定樣式的衣服,送到指定地點;第二,雖然尺寸可能不會完全合身,但依照目測,你我身高雖有落差,但衣服尺寸應該沒有差很多。所以,你要試看看嗎?」一邊說,一邊把衣服遞給了埃德加。


「該說是準備周到?還真行。」接過摺疊整齊的襯衫跟深棕色西裝套裝,攤開來隨意比對了一下,看起來好像還真行得通?看起來略寬了點,束個皮帶,問題應該就解決了。試穿衣服的同時,卡地恩遞來了一雙綁帶的麂皮短靴跟一雙全新的長筒襪,給埃德加試穿。雖然看起來款式舊了點,有些許磨損痕跡,穿起來有點緊,但大致上而言還算合腳。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呢?就當是去見個不想見到的老朋友。希望不要是走著進去,躺著出來,其他都好說。」埃德加覺得在面對荒謬,能用上的只剩下自嘲。看著卡地恩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人對此有些微詞,直言不諱地發話「你想說點什麼?說吧,我正在聽呢。」跟我說你在想什麼?跟我說你想要什麼。


「不,沒什麼。」卡地恩只回答了這句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埃德加覺得自討沒趣,而且頭還因為宿醉正痛著,就不想理了,自顧自地背對卡地恩,無視了桌面上陳列了各式各樣的解酒良方,打開紙袋,拿起雜糧麵包配著咖啡果腹。


隱約聽見了身後悉悉蘇蘇的聲響,聽起來有人收拾了東西就出了門,沒有特別交代要去哪裡。他想,卡地恩傍晚應該就會回來了吧?沒有意外的話。


服裝的問題解決了,成套的西裝、鞋子。交通方面,他相信卡地恩會搞定一切問題。除了不能保證晚上跟紅袍的會面,不知道是否會發生些什麼事之外,或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眼前這位連槍都能運用自如的大帥哥。覺得有些荒謬,在卡地恩面前,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是問題,活像是某個來自未來的藍色機器貓,跳脫了二次元,直挺挺地站在他眼前。


更讓人在意的是,他跟蘇拉可能是相互認識的。一想到這點,心底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就連紮實有勁的雜糧麵包吃起來都有如嚼蠟。不,這塊雜糧麵包的確太紮實太有嚼勁了,雖然很香,但咬起來實在費勁,非得多配幾口水才方便吞嚥。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有那麼完美的人,實在是讓人忌妒。五官立體,深邃眼瞳,清爽的髒辮,褐色肌膚襯托著鍛鍊過的紮實肌肉,就算包裹在寬鬆的衣物,仍能看見其精練的身材曲線。扣除身份不詳、背景不明,有著危險的氛圍,或許正因如此才更顯得有魅力。相較之下,一個帶了個小孩,經歷喪妻之痛的中年男子,因接案不穩定,及養小孩需要很多錢,沒有辦法達到財務自由,在工作綁定之下,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一提。


但也不能怎樣,就算忌妒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想像著,或許卡地恩跟蘇拉是舊識,因為一些原因而沒能走在一起。當蘇拉決定託付終身時,他選擇在遠處替她的幸福祈禱,直到今日還是守護著蘇拉,因而幫助他這個沒用的鰥夫,只為了守護當初的約定。


不!他不能繼續這樣想像下去了!越想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覺得可悲。


『壞事不會持續下去,黑夜終究會過去,明天依然會到來。』說不上什麼自豪之處,但樂觀可是他的強項。


沒問題的!最後事情一定會圓滿落幕,就算被說是過於天真也好,胸口懷抱希望也總比耽溺於絕望泥沼好些。既已是失敗者中的失敗者,承認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就已經沒有可以打倒他了,只有「主動放棄」除外。已經受夠了擔心,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將坦然接受。


已經夠了,已經過於充分地讓自己陷入焦慮、不安、迷茫,已經足夠了。

收拾了負面情緒,埃德加不再繼續自怨自艾。說不上是強打起精神,而是他選擇放下。就算想像著卡地恩曾經是蘇拉不曾說出口的摯友、情人,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最終蘇拉是選擇跟埃德加在一起,而不是卡地恩,他就該相信蘇拉是愛著他的,至少許諾他陪伴他下半輩子,但這件事也已經成為過眼雲煙。


稍微想開了點,肩頭就沒那麼沉了。最壞也只不過是讓霍爾嘉幫忙照顧席拉,他相信老友不會放著那麼可愛的乾女兒置之不理,這點他很有把握。老友霍爾嘉,總是站在他身邊,彼此相互扶持走過了好一段艱難道路,這點埃德加甚是感謝。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霍爾嘉待席拉有如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甚至比後來她自己生的女兒還疼。若事情平安順利落幕,他又得找間她會喜歡的餐廳或酒館,破費請吃一頓好料,雖然很傷荷包,但肯定值得。


距離晚上八點還有些時間,早午餐有人準備,除了晚上的事情外,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啥瑣事要忙,一整個輕鬆愜意。偷開了窗戶換氣,稍有涼意的風灌進室內,吹動窗簾。半夢半醒間,在想,似乎很久沒有過得那麼悠閒,是多久沒給自己放個假了?為了席拉,放棄了很多興趣,甚少遠遊,停止了帶著相機騎著機車就跑到荒郊野外拍攝風景,就連木吉他也不再彈奏了,但人生總是需要點取捨,沒關係。


稍微想了一下:現在這處境,算是在度假嗎?吃用都有人打點,除了一開始的便利商店便當跟隔天早上的速食餐廳的鬆餅,之後每餐都吃得都還算不錯,甚至變得有點高級?買來的酒還是不錯的酒,只是昨晚沒心情品酒就喝得爛醉,喝到宿醉頭痛炸裂也只能說是自找的。現況難道不像是給人包養?生起這個念頭的瞬間,直接「噗吱」的笑了出來。


太好笑了,包養一個還帶著小孩的中年鰥夫,仔細想想這樣好像還不錯耶!說不定勾搭上了,就是個爹,可以少奮鬥很多年。對方似乎是個不錯的傢伙,就是情感方面比較難以拿捏,還摸不清他的會在意的點,但或許有可能是個可以深交的人?畢竟是個莫名其妙就闖來,說要維護生命安全的傢伙,有種危險的魅力。越想越覺得荒謬,越想越覺得好笑。


悠悠哉哉用過早餐,划手機看新聞,睏了,就稍微躺回去小睡一陣。

醒來時,空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柔感,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尚未知曉未來將遭遇的痛苦與悲傷,任由微風撫過。身上披了薄被一條,桌上的食物蓋上了薄布,隔著桌子的前方,卡地恩正在清潔整理手槍槍管。


「…有沒有人說過,你專注的樣子很迷人?」看著卡地恩把整理完的槍枝組回原狀,不忍讚嘆。


「沒有。通常不會有活人看到這個景象。」只有在工作前及事情結束,或者是在交付屍體前才會進行的動作,的確是不太會有什麼機會讓人看到這個樣子。


「無論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事情結束後,只要請你吃頓飯就好嗎?你有想要吃的東西嗎?我回去後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埃德加想起了那一晚的約定。眼前的他,放下了調整好的槍,短暫地進入沉思,彷彿是個很艱難的問題。


「…是的,吃一頓飯就好。家常菜就好,但想吃看看紅茶冰。」依然記得他在執行任務前,監視期間偶爾會看到他做給席拉吃,他自己也很常開冰箱吃。


「紅茶冰?蘇拉也很喜歡的紅茶冰。雖然季節好像不太對,但這絕對沒問題!你想吃甜一點還是原味?還是都想吃?要什麼配料嗎?甚至可以做成聖代喔!我可以都準備起來讓你選。你只要這個就好嗎?接下來的季節配個蛋奶酒如何?那很不錯的,我有家傳配方,還有熱鬆餅。」提到了食物,埃德加其實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跟家裡的人的回憶,不全然是好的,但餐桌是一個家的重心。卡地恩沒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揚,笑著。


「提到了蘇拉愛吃的紅茶冰,可以問你是怎麼認識蘇拉的嗎?我想知道。雖然這麼問有點奇怪,但你有去掃過蘇拉的墓嗎?我想,你知道,蘇拉是個很棒的女性,如果你是因為蘇拉才幫助我,我很感謝,但你會想去見蘇拉嗎?」不忍在內心裡自己吐槽一番,自己還是很在意眼前這位男性跟蘇拉的關係。只見卡地恩眉頭又皺起了眉,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埃德加只好兩手一攤,揮了揮手,當沒問這碼事。「好吧,你知道的,我只是很在意你跟蘇拉之間的關係而已,別在意。」


「…等事情都告段落後,如果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願意聽,我會考慮說。」他說。埃德加聽起來覺得哪裡怪怪的,也說不上是哪裡怪,總之就先記著了,最後應該還是會問,不管背後事情到底是什麼,他都想刨根究底。


「三個半小時後準備出發,請你在這段時間內完成著裝,我會把你送到目的地。雖然我沒辦法做出什麼實質保,但在狀況許可下,會守在的周遭確保你的安全。」並不算是跟蘇拉說好了。這句話參克並沒有說出口。


算是取得了共識,卡地恩收拾了東西就回房間,埃德加繼續在可以活動的範圍內自由活動。偶爾,還是會好奇看向卡地恩所在的那個房間,好奇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想像沒有罪過,說不好奇是假的,但也不能怎樣,就又埋頭划手機租電影消磨時光。


看電影看到睡著,手機畫面停在工作人員清單的最後一幕,跳出了是否續撥的訊息。晚秋的天色暗得很快,醒來時,窗外幾近全黑,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剛好播畢。慌張地看了手機,還好,時間還沒到,便從容地起身整理儀容更衣。這兩天半過得太舒服了點,生活步調變得很慢,胡思亂想的時間也變多了。


沒有改變的是,無論發生了些什麼,他都還是會有plan A、plan B、plan C、plan DEFG…等各式各樣的計劃,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萬一發生什麼變卦,他肯定可以急中生智的想出配套方案並執行,沒問題的!畢竟,這三十多年都這樣一路走了過來,所以,今晚一定也會搞定一切。埃德加幫自己做心理建設。


彷彿是算準了時間,才剛著裝好,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看,卡地恩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外面了,剛回來,他手上拎著看起來像是外賣餐點的紙袋。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不禁湊上前去看看,卡地恩直接將整個紙袋遞給他。裡面是一袋看起來才起鍋不久、還熱著的炸甜甜圈,飄出了陣陣的香甜引誘著食慾。埃德加發出了讚嘆,自顧自的就從袋中撈起來塞進嘴裡,還差點被燙到。


「真棒,好一陣子沒吃到這東西了,熟悉的美味!哪買的?」雖然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美食,此刻吃起來卻格外美味。


「還不到晚餐時間,才在考慮就看到路邊有人推攤販在賣就買了。你喜歡就好。」他語調平平,埃德加著迷於美味的炸甜甜圈,並沒有注意到卡地恩卻掩不住在意,目光緊緊追著他。


「看來,你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先再吃點東西墊個胃,給我一點時間,換個衣服我們就出門吧。」看了看時間,他說。說完就進了房間著裝,離開房間時,卡地恩穿著成套的棕灰色西裝,拎著皮手提箱,配戴黑框眼鏡,像是電影中特勤出外務一般,大概只差來個成套的監聽設備跟GPS追蹤器之類的?埃德加才在想,卡地恩就掏出了一個極小型的收音麥克風,伸手就夾在埃德加襯衫領子下,卡地恩則戴了骨傳導耳機。


「這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若只能你一個人進去,我就會用這東西監聽。」他指了指安裝收音麥克風的領子跟自己的耳機。埃德加對於此舉張目結舌,他沒想過會搞得像諜報片一樣。


「…OK,我知道了。」各種程度上我都妥協了,來什麼我都信了,真的。然後,卡地恩就多拿了一片口罩給埃德加遮住臉用,他也很認份的戴上了口罩。


「準備好了吧?那麼就出發吧。」他說。



站在地下停車場,看到這台車跟前兩天看到的那台不同,又換了一台轎車,可能是用租的吧?坐上副駕駛座,繫好安全帶,車就順順的駛出了地下室,進入市區,上了高架道路。埃德加手肘頂在車窗框上,撐著頭,看著駕駛座上的那人,那張無懈可擊的側臉,五官輪廓分明,堅挺的鼻樑,略為豐厚的雙唇,穿起成套的西裝簡直帥得沒天理。說不忌妒就只是個笑話,但比起忌妒,更多的是欣賞。


「有沒有人稱讚過你很有男性魅力?想必你應該有很多個伴侶吧?我猜的。」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話語,就連埃德加自己也沒多想,只是單單純純地只是想稱讚對方,但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個不太好的選擇,車輛稍微煞車頓了一下,還好有保持適當行車距離,沒有發生後車追撞。車子很快就恢復了平穩的行駛,但還是讓兩人都嚇出了冷汗。這裡是高架道路的快速線道,經不起太多狀況,等一下真的發生了交通意外事故可就糟了。


「…為什麼這麼問?」駕駛座的那人,視線筆直地看著前方開車,試圖維持一貫的冷靜沉著。


「呃,就單純的這麼覺得而已。抱歉,你還是專心開車吧,為了我們彼此的性命安危著想。」乾笑了兩聲試圖打圓場,埃德加多少還是意識到可能這不是個好話題,真的。這多少是真心話,只是看來不是個適當的時機。聽到了駕駛座那人長嘆了口氣,但也沒多說什麼,至少專注於眼前道路路況,而不是分神來瞪他。雖說如此,很快地就打破了這樣的尷尬。卡地恩開了廣播電台,電台轉播流洩出歡快的樂曲,西部風情的曲調。


Do you see the wings of time?

Do you feel a sense of pride now?

Do you know you'll never fly alone?

We did it right this time.


「這真不錯,很好聽,很容易上口。」這首歌,埃德加聽過。歌曲很短、輕快,很容易記起旋律,他很喜歡。

任由廣播電台主持人隨意閒聊,埃德加反覆地隨意哼唱。


「是啊,是不錯。」駕駛座的他,深表同意。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莫約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就抵達了絕冬百貨地下停車場。時間還算早,但重要場合總是不適合遲到,這樣剛剛好。


停好車,熄火,解開安全帶的卡地恩還不打算下車。他從西裝外套內袋拿出一只銀色的名片盒,握在手心裡,似乎正猶豫些什麼。


「埃德加,你是真的想知道我跟蘇拉之間的關係嗎?你確定你不考慮放棄探究這件事情嗎?我認為你可能不會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聽到聲音,回過頭的埃德加,看著目光筆直看向擋風玻璃望向車窗外,視線跨過了地下停車場的牆壁,彷彿穿過了很久之前。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沒頭沒尾的。」這跟前面的對話兜不上關係,但牽涉到蘇拉,他的確有很在意。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那又如何?,再怎麼說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認為知道了會改變些什麼,即便我想知道。」眼下這個氛圍有種說不上的怪,彷彿有什麼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拿著這個,但不要打開,至少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在打開。或者,若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在打開來看也不遲。」回過身,卡地恩將那只名片盒塞進了埃德加的手心裡。彼此視線稍微擦過,但卡地恩避開了,這讓埃德加感到困惑。


「如果不想知道,最好直接丟棄,將此一切埋葬。」他低聲地補了一句。


「什麼嘛,這說法說得好像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麼一樣。雖然不知道這裡面放了什麼,但還是先收下了。」埃德加把名片盒搖了兩下,裡面是很輕的震動,可能是名片之類的紙片?順手將名片盒塞進襯衫胸前口袋裡,照卡地恩所言,等事情結束後再說吧。


「沒事的,壞事不會持續下去。與其想像著壞事發生,還不如想像事情終將圓滿落幕比較好吧?未來是基於此刻產生的變動結果。」埃德加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所以…不考慮許個願嗎?卡地恩。」


「許什麼願?」話題來得沒頭沒尾,這次換卡地恩愣住了。


「平安回來之後,你想吃什麼家常菜?你上次點的不夠多。」埃德加有那麼一點抱怨的口氣,認真地盯著卡地恩的臉。「姑且不提等會會怎樣、未來會怎樣?告訴我你還想吃些什麼吧?talk to me。」


「…熱鬆餅?蘋果派?其實我不知道你擅長做些什麼料理。就做些你喜歡的就好?反正就那麼一餐,都行。」首要的是,他們及將要面對紅袍幹部索非納。這個節骨眼上,卡地恩並不想分心。


「拜託,別那麼沒想像力。算了,等你想到在告訴我吧。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說著話,埃德加自顧自的開了車門下車,往電梯方向前進。卡地恩跟著下車,順手將車上鎖,跟上腳步。


埃德加心想:就算今天遇到紅袍走了霉運,就算發生最壞的事情發生,相信「我們」也能好好活過今天。

明明就沒幹什麼壞事,只是撿了個皮夾送到警察局而已,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如果就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做的並不是壞事,那還有什麼能夠相信的?沒有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做,不會因為別人說了什麼而改變。萬一真的被栽贓,那就在想下一步吧?不先親自了解一下狀況也不會改變些什麼,那就只好讓事情就這樣發生吧。



112/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