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1日

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自言自語的後記

這是不是原諒的故事?我想或許不是,雖然方向是,但不是主軸。

這是場冒險,嘗試挑戰動作片跟一些人物價值觀衝突。

這是一段三角關係,有可能會發展成兩人關係,只是要不要寫的程度而已。


意外長的一篇,總字數約三萬八千餘字(38980),差一點就破四萬字。

會不會寫後日談再說,後日談頂多就吃頓飯的簡短事件。


斷斷續續地寫了108天,沒想到可以寫成長的一篇,途中還拚柏德之門第一周目。跟自己比,這是篇字數特別長的中篇故事,很有挑戰性,且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雖然很不可取,但本文大部分都是在上班空檔寫(檔案名:1120802.txt),構思細節是通勤上下班、午休時間、早晚課的走路途中。書寫過程主要是聽盜賊榮耀OST三張專輯全曲,Tame Impala的Wings Of Time,少許柏德之門的OST。Lorne Balfe的曲子真的很棒。


給自己的挑戰:挑戰寫動作畫面;加了一些簡短英文敘述;對白增量。


起因是撿到一張還餘額的悠遊卡(電子錢包),從派出所報案回家後閃過的念頭。一邊寫一邊調整方向,終盤收尾在前期就已敲定,尤其是那句「人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過去的悲傷中。你還記得嗎?記得自己是被愛著的。你不會是隻身一人。」。仍有句子沒有寫進去,但就那樣吧。


書寫過程,因工作大爆炸需要個轉換心情的東西,其後則是把一些想要寫的塞進去,一部分是價值觀方面的,一部分是喜好方面的。這篇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某個CP平行世界(AU),OOC成分過多,之後在他處公開,會取代成相似名字做為區隔。這篇其實可以替換成別的名字,直接變成一篇看起來是原創的原創文。


過程中,很多地方都不是稱呼參克,而是稱呼號卡地恩(GUARDIAN)是有理由的,在這裡做了一些技術性的調整。對於埃德加而言,他並不認識時常出現在身旁的這位守護者暨跟蹤狂,直到發生事件之後,兩人才確實的有了交集。直到謎底被揭曉前,埃德加稱呼參克都稱呼呼號(GUARDIAN/卡地恩)。事後,埃德加可能會回想起,他身旁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視野內,甚至是下雨天還變裝,只為了遞給了他一把傘讓他能走回家。那會是很之後的事情了,應該會是話家常的話題。


本來,卡地恩應該會因為槍擊而捅出傷口,作為槍殺蘇拉的因果報應。下筆前覺得太狗血跟不合理,一個做殺手的怎麼可能不會在這種場景有所防備,故準備了可以穿在西裝底下的防彈背心(防範等級最低階),後續送醫院也大幅度調整敘事方向。至於,卡地恩為什麼能夠去一般醫院看槍擊造成的挫傷,卻不會被報警被警察帶走,因為用了警衛因公遭受襲擊,下班後才到醫院傷檢這個理由。實際上他也不只是做黑的,也做過警衛、保全之類的工作。菲茨威廉則是給的是黑市醫生的名片,不太重要的設定。


很喜歡盜賊榮耀的人物們,他們的確是參考範本,但在意志上、表現上、互動上都不太相同,最好不要混為一談。


腦子裡有很多的畫面,很多的場景,人物們時常會自己決定自己的站位及對白。

盡情寫了一段自己覺得還算有趣的冒險,一個平凡無奇的收尾,但這就是我想寫的故事。



其他,柏德之門3的第三幕中,柏德之門內有很多鋼鐵衛士,這些鋼鐵衛士也是GUARDIAN,聽語音時,充滿了卡地恩。



2023年12月20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8)完

這一晚埃德加睡得並不算太好,但身體還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回到住了很久的家,在令人安心的地方總還是跟在外面不一樣,畢竟他有一點點認床,還是在家最能夠放鬆,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那張紙片被收在銀色的名片盒內,擱在桌上。那天找到蘇拉留給他的字條放在床頭櫃上,用裝著蘇拉生前笑得燦爛的照片其相框壓著。


翻閱記憶,刨掘胸口深處的漆黑的洞。

那個深不見底、喊叫不會有迴響的洞。

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過往歷歷在目。

原諒別人就是原諒自己的這種話,聽過了無數遍。

當事情發生自己身上時,又將如何?


看著窗外如抹了灰泥的天空,心情有點憂鬱。

今天主要要做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傍晚去找霍爾嘉,當面說明狀況並接席拉回家,另一件事,正在思考到底該不該、要不要,亦或是選擇先放著不管,還是老實的去面對?一邊吃著早餐划著手機看新聞,一邊思考該怎麼辦。


埃德加隻身一人,待在這間住了很久的房子。

環看四周,試圖想像著蘇拉還在這間房子內的身影,不知不覺又哼起了歌。



參克以為他不會再見到埃德加。

正在思考要怎麼處理索非納允諾器物毀損賠償等問題,還在傷腦筋要怎麼做會比較好的時候,病房房門被推開了,看到埃德加拎著脫下下的外套大衣,拎著一大袋紙袋走了進來。看到埃德加的神情,參克覺得他已經知道了,知道他開了銀色名片盒看了裡面的內容物,並已經明白他跟蘇拉之間的關係是因為兩顆子彈貫串的命運。


他知道自己不該辯解,因為那就是事實。

這並非他的所願,但意識到埃德加非常在乎這件事情。

比起什麼都不知道,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更不願意看著他一無所知,直到最後才覺得被背叛。

說不出個理由,但參克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狀況,故作出這項決定並實行。


進門之後的埃德加,站在病床前,不發一語的看著參克。令參克不解的是,埃德加臉上並不是生氣的表情,也不是冷漠的表情。如果選擇避不見面,埃德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他預期在埃德加了解事情真相後,他們應該就不會有交集了,眼下這個狀況讓參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埃德加的一聲長嘆打破了沉默。


「…我並沒有原諒了些什麼,但事情已經過了十年,也不能怎樣。」雖然不是最終結論,但大致上是這個方向沒錯。他覺得,彼此都是成熟的成年人了,計較一件十年前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能怎樣。


聞言,參克先是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垂下了眼,但當抬起頭時,已經了然於心。

重點是「未來該如何」,而不是一直向著過去。


「埃德加,我說的話,信不信在你,你就姑且聽聽。」參克語氣平和的說著。他覺得他必須說,必須問。

「蘇拉曾經跟我打過一個賭,她說你『無論遇到些什麼困難,都還是會選擇好好活著。』你覺得呢?」此刻,他們已經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經有一定的認知,對於未來還充滿未知。


「…好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埃德加頓了頓又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如果是她,她大概會說:『這是還活著的人要做的選擇。』所以我選擇繼續努力,期許自己變得更好,僅止於此。」這一刻,埃德加覺得蘇拉在身邊陪伴著,並且原諒了自己。



人不會因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突然整個世界就對他改觀。

信用是長時間累積的成果,過去做過、木已成舟的事情不會改變,未來尚未到來,「現在」仍有選擇餘地。


--『不要忘記活著的痛苦,不要逃避面對現世的醜陋,活下去總會有些好事發生。』

這是她遺留下的話語,這是他一度忘記但被喚醒、復甦的一段記憶,又是嶄新的時刻。



人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過去的悲傷中。


你還記得嗎?

記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你不會是隻身一人,雖然沒辦法陪伴在身旁。




始112/08/02

終112/11/17



感情就跟培育植物一樣,適當的陽光,每天澆些水,偶爾施肥,適當的環境,植物會給予適當的成長,證明他能夠活得很好。


這一次,我們做對了。

We did it right this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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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 EDGAR

席亞 ZIA  

席拉 ZIRA 

參克 ZENK YENDAR

菲茨威廉 FITZWILLIAM

索非納 SO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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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3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7)

What can you do to help others?

『你能夠為別人做些什麼嗎?』

這句話時常在埃德加腦海裡迴響著。


這促使他選擇揭露事實於世人面前,選擇投身於危險的第一線新聞記者追蹤事實真相,直到摯愛因此死於警告及報復行為,基於他有必須要守護的人,迫使他不得不放棄那份工作並退居於第一線後方。即便如此,日子總還是要過,跌跌撞撞地也就這樣過了十年,生活磨練使不成熟的人學會在各方面妥協,沒有改變的是對家人的愛跟信守信念。


此刻,埃德加站在一扇陌生大門前,這裡是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方才在停車場電梯前,他們遇到了這次對接的窗口,同時也是本次以紅袍幹部索非納名義發布懸賞的仲介菲茨威廉。在電梯裡,埃德加觀察了一下,看起來卡地恩跟菲茨威廉相互認識,但彼此交情似乎不太好,隱約可以感覺到卡地恩對於菲茨威廉的話語中帶著刺,看來是先前聯絡及溝通並不順利之故?但彼此雙方似乎都很能拿捏底線,大概是老交情了。


在今天之前,埃德加跟這位仲介菲茨威廉應該是沒有交集,至少印象中如此。但這位菲茨威廉的視線正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彷彿在探究一個值得好好觀察的對象。對於那張講話講得眉飛色舞、嘴裡滿是正經胡話的臉沒有與之相符的印象,還在思考該怎麼開口問話,電梯就到了二十三樓,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所在的樓層。這層進出都有控管,周遭不起眼的地方都有閉路監視器的設置,櫃檯人員在菲茨威廉的簡單招呼後就給予放行。


「請吧,索非納的貴客,埃德加先生。索非納小姐會在裡面那間房間與您見面。」菲茨威廉刷過了門禁卡,大門解鎖開啟,裡面是略微昏暗的交誼廳。

「喔對了,GUARDIAN你不能進去,因為你不是受邀請者。」菲茨威廉露著笑意補充說明。


「…什麼意思?」卡地恩打從剛剛與菲茨威廉會合後,雖然表情沒變,卻顯得有些不耐煩,直到此刻變得有點激動,眉頭皺了起來。


「喔,這是索非納小姐交代的。放心,我也不會進去,因為我也不是受邀者,但我們可以在門外稍遠處待著,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或者,我該說:你是沒有選擇的,GUARDIAN。」菲茨威廉指了指自己的頭的太陽穴附近,對應著卡地恩耳邊貼著骨傳導耳機,暗示著:我看見你有所準備了,請你安分點。


「好吧,我可以站在哪裡?菲茨威廉先生。」卡地恩還是有那麼些不耐煩,但埃德加感覺得出來他並非真的是不耐煩,可能另有所圖。


「這裡,就這裡。放心,應該不會太久,很快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就只是大小姐索非納需要找人聊天一下而已。」菲茨威廉對於卡地恩試圖做出些安撫,但這引起了一些額外的反應,卡地恩看著菲茨威廉的眼神非常的尖銳。


「…聊天?」埃德加對於這個預料外的字眼有些不太能理解。


「噓噓!這不是我該說的事情。但埃德加先生請放心,你的保鑣GUARDIAN會在這邊看著出入口對吧?GUARDIAN。」菲茨威廉先是慌張的阻止了話題繼續下去,然後望向卡地恩。只見卡地恩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


「快點前進吧,索非納小姐就在那扇門後面。記得,態度不要太差,給點笑臉更好。」菲茨威廉提醒說到。埃德加懷抱著疑惑,不太能理解那句話裡面是否別有他意,此刻別無選擇,穿越交誼廳,隻身一人前往那扇半開,流洩微光的門。


推開門,一位身著成套黑色滾邊、深紅色套裝的女性,背對著門,正在接聽電話,埃德加輕手輕腳的進門後把門帶上,站在門邊,安靜的等待。


「…好,繼續。再聯絡,掰。」掛了電話,帽沿裝飾了幾朵紅花的鮮紅禮帽的女性轉身過來,犀利攝神的眼神掃過,埃德加起了一股寒顫。


「埃德加先生,請坐。我還得再聯繫幾通電話,請你先等著。」紅袍女性優雅的指示就座。


「謝謝妳,索非納…小姐?」埃德加試圖維持泰然自若,但感覺有點牽強,有點彆扭。眼前這位女性跟她的評價有些微妙的出入,一位略高於一般女性的身高,舉止優雅,在沒有多餘的動作下顯得精明幹練且略顯威儀,語調輕柔但有力。這跟他還是跑第一線新聞記者時,所聽到的傳聞及蒐集到的情報有些不太一樣,或許這位是影武者?亦或眼前這位才是本尊?一位有機會接掌薩札斯坦組織的紅袍大業的幹部,會要通緝一個無名小卒?哪裡怪怪的。


索非納繼續撥打及接了幾通電話,時間也不過就那三五分鐘。

電話都非常的短,甚至只有一句「好,就這樣。」就掛了電話。


「埃德加先生,感謝你的配合,這次的行動非常順利。有關器物毀損及保險理賠的部分,後續將由菲茨威廉協助你處理相關事宜。所以,你可以走了。」索非納講完電話,將手機收進長裙的隱藏口袋,回過頭來,沒有強烈情緒的交辦了事項。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我配合了什麼?我只是想來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我並沒有偷竊!我只是撿到了錢包送交警察局,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就被紅袍通緝了?我不懂。」一句話就結束了整件事情,彷彿這兩天被狙擊跟通緝的不安都只是幻想,毫無輕重的事情,就這樣草率的結束了?埃德加陷入了混亂。


「是的,我利用了無關的你,這在一開始就已經安排好了。」索非納語氣不帶情緒,對於眼前感到混亂而手足無措的埃德加並不太在意。


「那天,放有假證據的皮夾被內鬼偷了,而你恰好撿到了內鬼偷走卻遺失的錢包並送到警察局。這只是一場藉機整頓內部的清洗,與你無關。還是你很在意十年前紅袍下令要找你麻煩,結果有人擅自改變了威脅對象這件事?目的是達到了沒錯,但那不是我的意思。」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別管太多跟你無關的事了,希望我們不會有機會再見面。」索非納下了逐客令,眼神冷淡的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在瞬間接受過多資訊量而感到窒息,但還是試圖表現得客氣有禮的跟索非納點頭致意,轉身開門離開了房間。心想,這難道不是個好結果嗎?只是一場說不上是誤會、順水推舟幫紅袍清洗內部,但這就是他所想要的事實真相嗎?那卡地恩呢?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嗎?等會問問他吧。想起了胸口那個名片盒,順手摸了一下。


出高級貴賓室,越過了交誼廳,看到卡地恩跟菲茨威廉站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談些什麼,但太遠了,聽不見。卡地恩注意到埃德加正朝他的方向走去,收斂起對菲茨威廉談話間皺起的眉頭,菲茨威廉則是堆著笑意的向埃德加揮了揮手,順手刷過了門禁卡推開了大門,示意請先離開這裡。


三人才剛走出高級貴賓室的門禁管理區域,正準備搭電梯下樓,從逃生梯暗處衝出一名蒙面男子,朝著埃德加開了兩槍。


事情發生於剎那,埃德加的大腦未能理解狀況,卡地恩就已經擋在埃德加的面前開槍回擊,視線整個被遮蔽的埃德加只能聽到一陣叫囂,以及自己撞到地面的鈍響跟被壓住的痛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比起被暗處衝出來的人開槍所受到的驚嚇,卡地恩整個人撲向埃德加並壓倒在地上更讓他感到不能理解。


整個人被夾在大理石地面及卡地恩精壯的身軀之間,平常疏於鍛鍊的埃德加,光是要推開壓在身上的卡地恩就費了些力氣。稍微推開壓在身上的他,只見一臉痛苦冒著冷汗的卡地恩,隻手撐著橫膈膜附近,這才意識到了剛剛卡地恩幫他做了什麼事。抬起頭,越過卡地恩的肩頭,菲茨威廉正在聯繫高級貴賓室的警衛人員追捕已經往逃生梯逃逸的襲擊者。左右張望一下,看起來沒有剛才的危險了,就不必硬是要讓傷患挪動身體。


「你還好嗎?卡地恩?」搬開壓在身上的卡地恩,輕輕拍了拍卡地恩的臉,只見他深深地皺起眉頭,痛苦的喘息。


「…勉強。還好有穿NIJ I級防彈衣在裡面,但可能還是有傷到。」卡地恩心想,剛剛的兩發子彈應該都是打在防彈背心上,一發靠近左肩,一發大在腹腔邊上,有肋骨擋著但還是很痛。這準頭真差,到底該說是慶幸還是該說真爛。


「這傢伙受過維安人員訓練過喔,應該不用太擔心啦。需要幫忙安排住院觀察嗎?我覺得去一趟醫院或許比較好。我這有信用良好、口風緊的醫生,只是要價可能會比一般高出一些而已,有需要嗎?」菲茨威廉從上方向下對著仍坐臥在地上的兩人說到。


「不了,傷勢可能比預期的還輕,去一般醫院胡謅個理由就行了。賣人情給你,還不如你先吐還上次你吞掉的款項。」稍微努力撐起身子,試圖往電梯旁邊的牆邊靠過去,埃德加看到後試圖幫忙攙扶。


「喔!那是當時就說好比例,沒有所謂的被侵吞的這碼事,是誤會了些什麼嗎?不過,這次感謝有你們的幫忙,看在索非納小姐的份上,幫你安排一下應該可以吧?醫療診察費這筆錢紅袍會出喔,但不包括住院及醫院伙食餐費。」彷彿是想起了些什麼,菲茨威廉稍微調整了一下說法。


「真謝你了,菲茨威廉。地址?聯絡好我就直接過去吧,這應該不會需要住院觀察,但看狀況吧。」防彈背心底下大概是挫傷,可能有皮下出血及傷及周遭,或許還是去看看比較好。勉強抵著牆,依靠膝蓋撐起身子,深呼吸幾次,痛歸痛但還在忍耐範圍內。埃德加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扶也不對,不扶也不對,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中。


「名片在這。櫃檯報到的時候說是米佐拉的客人,他應該就會懂了。」菲茨威廉遞了張名片給卡地恩,卡地恩看了一眼,順手就收進了外套口袋。樓層管制的電梯內傳來了一陣騷動聲,三個人看了一眼,一個被蓋了紙袋的男人雙手反綁的被警衛壓制著推出了電梯,送進了方才才進出的管制出入口。


「感謝你們的幫忙,看來我也有得忙了。剛剛已經跟GUARDIAN簡單提了一下,關於貴府遭到襲擊及保險理賠等瑣事,轉交GUARDIAN協助處理。如您所見,我這邊莫名其妙追加了需要處理的事情,這實在並非我所願。看起來你們相處得比我預期的還要好很多,相信你們應該可以搞定這個問題,加油。」菲茨威廉幫忙按著電梯,阻止電梯門關上,趕著卡地恩跟埃德加進電梯,順手幫忙按了通往停車場的地下二樓的按鈕。


「…菲茨威廉,下次在跟你算這筆帳。」說完這句話,那張笑得有些欠揍的臉被隔絕在電梯門之外,電梯緩緩下降。


「你還好嗎?卡地恩。」埃德加看著卡地恩皺著眉頭,身體半貼著電梯內牆。


「普通。因為是要去見紅袍幹部,本來就有可能發生衝突,襯衫底下穿了防彈衣。這款只能防初速低的攻擊跟防刺穿,痛還是會痛,沒有防範到的地方仍會造成致命傷害,可還是比預期好些。」才說沒兩句話,電梯門就開了,已經到了地下二樓停車場。


「需要幫忙嗎?」埃德加有些擔心的看著卡地恩,卡地恩輕輕地搖了頭,腳步雖然沉了點,短暫的片刻喘息間已經恢復了行動力不須攙扶,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車上。坐在駕駛座上的卡地恩,看了菲茨威廉剛給的名片,輕輕地嘆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我想,我得先把你送回去了。你該回去了,回家。」繫上安全帶,開了車燈,踩下油門,緩緩駛出絕冬百貨地下停車場。


「不,你的傷比較重要,直接去醫院吧?都已經這麼晚了,不差那點時間,明天再回去收拾善後也行。」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告了段落,只要確定跟紅袍的事情以接結束,席拉還跟著霍爾嘉住在一起,晚一點回家也還好。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你跟,但隨便你吧。要去的醫院就在你家附近,差不多就是距離你家兩隻公車站牌的距離,你可以選擇你要怎麼回家。」說完話就不再多說些什麼,順手開了廣播電台,任由雜音填滿空間。


I know I came on strong

I was just excited

You might come along with us

Now we're going home

To the old horizon

To love, live, fall, survive.


埃德加想起了那首歌,稍早他還在哼唱的那首歌。

他覺得這首歌真的是首好歌,很容易上口,也很好記。

重點是,他喜歡這首歌給他的感覺。


大概是鬆懈了,埃德加覺得有點睏、有點想睡,但在眼皮沉重到把他的意識拖到另外一個次元前,他看到了他熟悉的街景,那是他生活的街道。車子經過了一個轉角,他看到了,那個巷口就是他撿到那個麻煩的地方,給他了一場刺激冒險的驚喜包,一只塞有麻煩的皮夾。現在的他快到家了,真棒。


於此同時,想起身旁有個需要看醫生的人。這個人幫他擋了兩發子彈,這個恩情能不能還不知道,至少他也該陪同就醫,確保人不會倒在路邊,失去及時救助。基於此,他並不急著聯繫霍爾嘉跟席拉,不急著跟她們報平安,至少可以等過了今晚,把事情都忙完後,回到家睡一覺,醒來確定自己不是作夢,再來打電話報平安都不遲。


卡地恩行駛的車輛穿過了兩條大馬路後,很快就到了那間醫院,這是一間市立醫院,他有點懷疑這就是菲茨威廉介紹的醫院嗎?看起來不像。這是間埃德加偶爾也會來看診的中型醫院,有夜間急診。下車前,卡地恩在車上先脫掉防彈衣,換上了攜帶的便服,手套丟進路邊垃圾桶,簡單的用了除臭劑清潔身上的味道,拿了皮夾就下車了。


雖然有意識到卡地恩並不是一般人,但看著這麼俐落的動作,難免還是有些訝異。在急診櫃台掛號的時候並未提及那句米佐拉的客人,問診過程也沒有露出明顯破綻,大概是因為沒有明顯的穿透或撕裂傷有關,急診醫生開了檢驗單,就讓卡地恩去拍X光並排定相關檢查。從進急診到安排住院花了不少時間,但運氣不錯,很快就等到了床位。


這整個過程說不上離奇,但還是讓埃德加覺得像是經歷了一場奇妙的旅程。才剛結束了一段被捲入的事件中,後續善後雖然大多都還在常識範圍內,但好像跟認知的有一大段落差。即便是看了幾次熟悉的場景,急診室看起來也是他帶席拉看診時的急診室,跟在卡地恩身旁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陪伴就診的過程中,即便再怎麼保持距離或者迴避,還是會知道病人的隱私,於是,他知道了卡地恩的真名,參克。


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只是剛好看到。等待照X光的時候瞇了一眼單據,上面就寫了卡地恩的真名;護士小姐叫號的時候,會核對是否為當事人喊了名字;安排進病房的時候也會核對身份,於是就知道了。聊天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了卡地恩,對他而言是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但不知道卡地恩注意到了沒?或許這就是不太願意陪同就醫的主因。


事情比想像中的順利,把事情都安頓好,埃德加決定要回家先吃點東西,好好睡上一覺。這裡離他家很近,他可以找時間來探視,很方便。才剛說了「明天見」,躺在病床上的卡地恩皺了眉頭。


「很感謝你的關心跟多事,剛剛有你幫忙跑一些流程實在是幫了大忙。但,我想一些事情最好還是趁今天處理處理比較好,未來我們未必還需要再見面。」一轉先前已經放鬆、能夠隨意閒聊的態度,回到了彷彿最初見面的陌生,這個突如其然的改變令埃德加有些困惑。


「怎麼了?有什麼事非要今天處理不可?現在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還能怎忙些什麼?明天吧。」覺得有點累、有點睏,可能回家直接倒下去先睡個一覺比較實在。


「我認為最好還是先交代後續事情怎麼辦比較好。關於菲茨威廉提到器物損毀跟保險賠償的部分…」已經換上了病服的卡地恩試圖移到床邊拿紙筆紀錄一些資訊,被埃德加阻止了。


「不行,你現在需要休養,那些瑣事不重要!不重要!明天之後再說就好了。」雖然很擔心家裡的狀況跟財務,但跟一個才剛中槍的人而言,這些的確不重要。


「不,我建議你還是耐著性子,這很重要,埃德加。」不厭其煩地。


「我不聽,有話明天再說吧。早點休息,晚安。」說完,埃德加一溜煙地溜出了卡地恩的病房。記住了卡地恩住的樓層跟病床號,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了,有事情就明天再說,今天不管這些瑣事了。


晚上十點快十一點,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巷道接景,熟悉的氛圍,只要不要再有什麼鳥事發生,一切都會很完美。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了家,看起來有好心人把門好好的帶上了,門沒有鎖上,轉開門把就能進門。


開了燈,看到這景象,實在是忍不住,大大的嘆了口氣。

室內跟離開的那天差不多,但多了一些時間跟小動物們的潤色。桌上那盤只在試味道的時候嘗了兩口的的辣醬炒飯跟啤酒也還在,只是多了些老鼠啃咬搬弄過的痕跡,冰啤酒不冰了還被打翻弄濕了桌面跟地面,爬了螞蟻跟蟑螂,空氣中還飄散了一股酸臭味,實在是一副非常有邋遢生活感的一幕。


發現那天差點挨的一槍的那發子彈打到哪兒了,放在桌上的老舊筆記型電腦螢幕被子彈砸穿了,子彈嵌入了牆面,成為了一個嶄新的牆面裝飾。此景若是房東看了應該會抓狂,看來得花錢買補土來補一下牆面,盡可能的恢復原狀。而且,因為大門開開著,老鼠應該是跑進門了,還得準備捕鼠籠跟捕鼠器來抓老鼠。埃德加一邊確認,一邊動手整理屋子。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索非納跟菲茨威廉他們會提及器物毀損跟保險理賠了,這個狀況的確是需要一些實質層面上的賠償,但能夠順便多敲一筆精神賠償嗎?這真的是無妄之災。


好不容易花時間整理完房子,弄完之後也已經十一點多,滿身髒汙,非要洗過澡才能上床休息。筆電裡的資料應該是沒有損毀,得找時間拿去給人維修螢幕,或者是把資料救出來另外換新機。打包了一袋垃圾出來,等收垃圾時間再拿去去丟。


跟卡地恩借的衣服跟鞋子打算洗乾淨之後再歸還,意外的是,雖然不是特別貼身,但都很好穿,實在是有那麼點捨不得物歸原主。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進浴室盥洗,換下襯衫時,胸口口袋摸到了卡地恩給他的那只銀色名片盒,他決定先放桌上等洗好澡躺在床上再打開來。


家裡門窗都已鎖好,雜事都已經搞定,傳了訊息給霍爾嘉報平安,告知事情大致上已經告了段落,等明後天就能去接席拉回家。一切都搞定後,埃德加躺在床上翻弄著那只銀色的名片盒。他還記得在停車場時,卡地恩-參克跟他說的那段話:若是想要知道他跟蘇拉之間的關係,等事情結束後可以選擇打開來看,或者選擇丟棄。


--「如果不想知道,最好直接丟棄,將此一切埋葬。」他說。


「裡面放著事情的真相嗎?」埃德加半坐臥在床上,搖著銀色名片盒低喃著。

搖晃盒子也只聽得到細微的沙沙聲,裡面是什麼呢?晃了老半天也不得其解,與其懸掛著一件事情而睡不好,還不如直接了斷的面對。埃德加挺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名片盒。


裡面放了一枚雪白的紙片。

黑色的字跡寫了:『two bullets 9mm Parabellum』


「這是什麼?」埃德加用力的看著紙片,拿在手上正面反面翻看,對著光正面反面透光看,整張紙片上只寫了這幾個單字,兩發9mm的什麼?


一瞬間,像是被雷打到一般的一震。

剎那間,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聲音迴盪在腦海中:這是你所想知道的事實真相。


「…這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旋即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正是事實,但不是我想要的。所以…?


埃德加對著天花板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會是個難以成眠的夜晚。

說是這麼說,埃德加還是滾了幾下就睡死了。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



112/11/16

2023年12月9日

迷宮飯連載結束完食雜言

覺得,迷宮飯有趣的地方在於,初看會覺得很像認真搞笑胡說八道,實際上不然。


很少看到一部漫畫超級認真的在講述自然生態循環,但不是那種教科書式條列說教,而是用更詼諧、較娛樂的闡述這一切。能夠在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中,講述一整個生態環境,還可以說得跟真的一樣,彷彿能套到現實生活中也能理解,實在高招。

食慾當然也很重要,如何調理食材、不浪費、平衡攝取,一個不熱愛吃的人是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故事中的每個角色都很有特色,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已經發生的過去,未來努力的目標,其他。

雖然連載的時間長了點,但中途沒有脫離作者從一開始就想闡述的事情,從一而終是很不容易的。不管怎麼說,總之還是感謝九井諒子創作出了那麼一部好作品。

雖然是她的第一部長篇漫畫,但結構紮實、完整,跟她創作出的短篇一樣精彩。

2023年12月6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6)

埃德加並沒有說錯。

的確,單就這次的條件來看,主動出面反而不是壞事,甚至可以藉機談條件。問題在於,索非納想要做什麼?只知道這件事情可能跟那天撿了那個皮夾有關,但更多的事情就不清楚了。菲茨威廉不知道是故意不透漏消息,還是他的確不知道內情,情報來源太單一了,判讀不出是哪一種。


買通警方那邊的線人,傳訊息來告知昨天遭逮的狀況,逮到的都是最底下跑最慢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幾個都只是聽命行事,但沒想到目標沒捕獲,自己先進了警局拘留,目前無人做保。如果問得到帶頭的人是誰,可能可以去交涉一下,問題就在於,那些可能是另外發包出去,臨時找來的烏合之眾。試圖多蒐集一些資訊,卻沒有成果。


紅袍是怎樣的組織,Guardian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是這個圈子內的人,去見紅袍幹部基本上大多不是什麼好事。這件事情,打從一開始就不干涉,或許現在就不會那麼苦惱,但或許會後悔。


掙扎了一陣,最後可能還是還是會照埃德加所言,讓他跟紅袍幹部接洽見面。

問題不在於懸賞,是否能夠在此事件中全身而退、安全離開,這才是問題所在。至少,可以先聯繫菲茨威廉,說明他將帶埃德加面見索非納,請他建立聯繫安全管道,先進行交涉再看下一步怎麼走。雖然變數不少,但仍希望能夠確保最低限度的性命安危,至少先朝這個大方向處理。


晚上,像是要變天了,颳起的風有點寒意。沿路巡視周遭,沒有發現可以人事物,仍不可大意。從外面買了評價比較高的外帶餐盒,應埃德加的要求,順便帶了幾罐佐餐酒回來。他說,他想稍微不那麼清醒一陣子。雖然在意,仍依著他的意,買了一些瓶裝酒進門。


吃晚飯前稍微談了一下,確認埃德加確定要主動要求提出向索非納見面,在糾結的面色中得到了一個肯定回答。彼此都知道,這雖不是什麼下策,卻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保證他們能全身而退,就連一個可以保證的句子也沒能拼湊的出來。雖然是冷了也好吃的一頓美味佳餚,埃德加試圖說些什麼來轉換有些鬱結的氣氛。隨著餐酒越喝越多,取而代之的是預料外的酒後話家常,有些語無倫次的醉酒發言。


一開始,埃德加像是喝著悶酒,吃沒幾口飯菜就一個勁的灌酒,參克還在思考到底該不該制止這樣的行為時,沉默一陣子的埃德加突然哼起了歌,哼著哼著就唱了起來。本來不以為意,但埃德加越唱越大聲,越唱越起勁,雖然目光還算很正常,但跟他所知道的埃德加落差有點大,甚至該說是反常?他開始後悔買了那麼多的酒回來了。


當初簽下這間房子的長期租賃時,有針對內部進行隔音加強,但眼下這狀況卻完全不在當初預期內。參克腦子快速地搜尋有沒有可以制止酒醉造成的脫序行為,甚至拿起手機上網查詢,顯得有點焦慮。還在埋頭查詢處理喝醉酒的失控行為時,房間突然發現安靜了下來。埃德加就像斷線的人偶,癱倒在沙發椅上,呼吸平穩地打呼。偶有囈語,卻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


收拾了餐桌,收拾善後。看著喝酒喝到趴下去睡的埃德加,對於眼前剛發生過的事情,還有點不太能夠反應過來。自認大部分事情都會在自己掌控中,一切都會在計畫內按部就班地進行,參克意識到了:過往的經驗和常識,或許在他身上並不適用。或許,這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落差及距離。


他想: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彷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光亮,但那份光亮,不應該就此熄滅。



早上十點,埃德加醒來的時候,只剩下爆炸般的頭痛,彷彿頭被埋在一口大鐘裡,有人敲著大鐘,滿腦子迴響著轟鳴,頭痛欲裂。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蓋著棉被睡在沙發椅上,身下墊了一大片塑膠布。只記得在沉默中用完了晚膳,雖然是冷了也好吃的一頓美味佳餚,吃起來卻食之無味,只好搭配酒精麻醉自己。心也好,身也好,藉著酒精流入血液中,重重地跌入了一團爛泥中,陷入泥沼中。


看起來卡地恩不在家。桌上放了紙袋裝的早餐,裡面是雜糧麵包跟咖啡一杯。紙袋旁放了一大罐的瓶裝水、罐裝濃茶、罐裝蜂蜜水、鋁箔包裝番茄汁、葡萄汁、綜合果汁,瓶裝解酒液等解酒良方。查覺到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換過了,但嘴邊散發著酒精的味道。很好,看來是太久沒喝酒,喝得太過盡興,肯定是失態了。但希望沒給卡地恩造成太大困擾?但願。


跟昨天一樣,放了張字條壓在早餐底下,不同的是,上面寫了時間跟地點,標註了Red Wizard SOFINA。


雖然頭還在痛,久違地宿醉實在是痛苦,可看到留在桌上的字條就明白了,卡地恩已經幫忙聯繫好事情,沒有退路了。他將要去面見索非納,直接、間接地殺害了心愛的人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將如何,就連還能不能見到寶貝女兒席拉一面都不知道。選擇了不要逃避、老實實地去面對,就算是要死也痛快的死,這樣好像也不壞?這麼一想,心情倒也輕鬆不少。


看著手機,霍爾嘉跟席拉都發了簡訊來報平安。席拉在簡訊裡簡短地報告了課堂進度,最後用了一張氣噗噗的表情符號作結。另外一封簡訊是霍爾嘉,霍爾嘉只寫了「處理完事情後就快回家!席拉很想你。」雖是不滿,卻讓埃德加看得笑了出來。兩邊都回了「我也很想你們。爸爸chu~」,在發送簡訊時,嘟著嘴裝作親嘴的對著將寄出去的簡訊吻了一下,順手就把簡訊發了出去。


「…所以你平常都這樣跟你女兒通訊息的?」冷不防地,一個聲音在埃德加背後傳出,嚇得埃德加全身一震,手機拿不穩的飛出了出去,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手機就這樣跌落沙發床上還未收拾的棉被上。猛然回頭,卡地恩一身輕便的套頭衫、卡其褲,跟剛見面的硬派印象完全不同的居家模式,陌生得像個陌生人。不對,他們的確是不太熟的陌生人關係就是。對於眼前這陌生的帥哥,內心裡自己吐槽了一番。


「抱歉,嚇到你了,請原諒。」他略微抱歉地說到。


「不,沒事。我以為你不在家,讓你看到這醜態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回神的埃德加還真覺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酒醒了嗎?還好吧?如果有想吃的或想喝的就說一聲,能力所及,應該都可以替你準備。」昨天那個狀況,有點出乎預期、有點措手不及。他並不在意,但多少難免還是會有些掛心。


「…呃,抱歉,讓你看到醜態了。不過我想沒事的,就只是有點宿醉頭痛,沒事,放著就好了。」雖然預期這個宿醉頭痛可能會痛到下午,可也不想繼續再給他添麻煩了。承受著投射過來觀察、窺探的視線,試圖保持些笑容。對方只是嘆了口氣,淡然地拋下了:「你說了算。」


「是說,已經跟聯絡人聯繫上了,他們排出來的時間跟地點就寫在那張紙條上,你看了嗎?」卡地恩指了指桌上那張字條。


「喔!看了。很好,非常好!今晚八點在絕冬百貨的高級貴賓室見。或許我需要為了面見那位紅袍法師,特別準備一套體面的服裝。」埃德加指的是,他現在沒辦法回家,穿著一身便服參加一場攸關生死的會面,似乎有些太過隨意?如果今天要死,至少也希望是體面一點的樣子。卡地恩稍微沉默思考了一陣,回房間拿了兩三套衣服出來。


「基於現在可能不太方便讓你在外面走動,有幾個折衷方法:第一,依照你的身型尺寸,接洽租衣公司,請它們在今天傍晚前,把指定樣式的衣服,送到指定地點;第二,雖然尺寸可能不會完全合身,但依照目測,你我身高雖有落差,但衣服尺寸應該沒有差很多。所以,你要試看看嗎?」一邊說,一邊把衣服遞給了埃德加。


「該說是準備周到?還真行。」接過摺疊整齊的襯衫跟深棕色西裝套裝,攤開來隨意比對了一下,看起來好像還真行得通?看起來略寬了點,束個皮帶,問題應該就解決了。試穿衣服的同時,卡地恩遞來了一雙綁帶的麂皮短靴跟一雙全新的長筒襪,給埃德加試穿。雖然看起來款式舊了點,有些許磨損痕跡,穿起來有點緊,但大致上而言還算合腳。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呢?就當是去見個不想見到的老朋友。希望不要是走著進去,躺著出來,其他都好說。」埃德加覺得在面對荒謬,能用上的只剩下自嘲。看著卡地恩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人對此有些微詞,直言不諱地發話「你想說點什麼?說吧,我正在聽呢。」跟我說你在想什麼?跟我說你想要什麼。


「不,沒什麼。」卡地恩只回答了這句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埃德加覺得自討沒趣,而且頭還因為宿醉正痛著,就不想理了,自顧自地背對卡地恩,無視了桌面上陳列了各式各樣的解酒良方,打開紙袋,拿起雜糧麵包配著咖啡果腹。


隱約聽見了身後悉悉蘇蘇的聲響,聽起來有人收拾了東西就出了門,沒有特別交代要去哪裡。他想,卡地恩傍晚應該就會回來了吧?沒有意外的話。


服裝的問題解決了,成套的西裝、鞋子。交通方面,他相信卡地恩會搞定一切問題。除了不能保證晚上跟紅袍的會面,不知道是否會發生些什麼事之外,或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眼前這位連槍都能運用自如的大帥哥。覺得有些荒謬,在卡地恩面前,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是問題,活像是某個來自未來的藍色機器貓,跳脫了二次元,直挺挺地站在他眼前。


更讓人在意的是,他跟蘇拉可能是相互認識的。一想到這點,心底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就連紮實有勁的雜糧麵包吃起來都有如嚼蠟。不,這塊雜糧麵包的確太紮實太有嚼勁了,雖然很香,但咬起來實在費勁,非得多配幾口水才方便吞嚥。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有那麼完美的人,實在是讓人忌妒。五官立體,深邃眼瞳,清爽的髒辮,褐色肌膚襯托著鍛鍊過的紮實肌肉,就算包裹在寬鬆的衣物,仍能看見其精練的身材曲線。扣除身份不詳、背景不明,有著危險的氛圍,或許正因如此才更顯得有魅力。相較之下,一個帶了個小孩,經歷喪妻之痛的中年男子,因接案不穩定,及養小孩需要很多錢,沒有辦法達到財務自由,在工作綁定之下,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一提。


但也不能怎樣,就算忌妒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想像著,或許卡地恩跟蘇拉是舊識,因為一些原因而沒能走在一起。當蘇拉決定託付終身時,他選擇在遠處替她的幸福祈禱,直到今日還是守護著蘇拉,因而幫助他這個沒用的鰥夫,只為了守護當初的約定。


不!他不能繼續這樣想像下去了!越想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覺得可悲。


『壞事不會持續下去,黑夜終究會過去,明天依然會到來。』說不上什麼自豪之處,但樂觀可是他的強項。


沒問題的!最後事情一定會圓滿落幕,就算被說是過於天真也好,胸口懷抱希望也總比耽溺於絕望泥沼好些。既已是失敗者中的失敗者,承認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就已經沒有可以打倒他了,只有「主動放棄」除外。已經受夠了擔心,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將坦然接受。


已經夠了,已經過於充分地讓自己陷入焦慮、不安、迷茫,已經足夠了。

收拾了負面情緒,埃德加不再繼續自怨自艾。說不上是強打起精神,而是他選擇放下。就算想像著卡地恩曾經是蘇拉不曾說出口的摯友、情人,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最終蘇拉是選擇跟埃德加在一起,而不是卡地恩,他就該相信蘇拉是愛著他的,至少許諾他陪伴他下半輩子,但這件事也已經成為過眼雲煙。


稍微想開了點,肩頭就沒那麼沉了。最壞也只不過是讓霍爾嘉幫忙照顧席拉,他相信老友不會放著那麼可愛的乾女兒置之不理,這點他很有把握。老友霍爾嘉,總是站在他身邊,彼此相互扶持走過了好一段艱難道路,這點埃德加甚是感謝。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霍爾嘉待席拉有如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甚至比後來她自己生的女兒還疼。若事情平安順利落幕,他又得找間她會喜歡的餐廳或酒館,破費請吃一頓好料,雖然很傷荷包,但肯定值得。


距離晚上八點還有些時間,早午餐有人準備,除了晚上的事情外,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啥瑣事要忙,一整個輕鬆愜意。偷開了窗戶換氣,稍有涼意的風灌進室內,吹動窗簾。半夢半醒間,在想,似乎很久沒有過得那麼悠閒,是多久沒給自己放個假了?為了席拉,放棄了很多興趣,甚少遠遊,停止了帶著相機騎著機車就跑到荒郊野外拍攝風景,就連木吉他也不再彈奏了,但人生總是需要點取捨,沒關係。


稍微想了一下:現在這處境,算是在度假嗎?吃用都有人打點,除了一開始的便利商店便當跟隔天早上的速食餐廳的鬆餅,之後每餐都吃得都還算不錯,甚至變得有點高級?買來的酒還是不錯的酒,只是昨晚沒心情品酒就喝得爛醉,喝到宿醉頭痛炸裂也只能說是自找的。現況難道不像是給人包養?生起這個念頭的瞬間,直接「噗吱」的笑了出來。


太好笑了,包養一個還帶著小孩的中年鰥夫,仔細想想這樣好像還不錯耶!說不定勾搭上了,就是個爹,可以少奮鬥很多年。對方似乎是個不錯的傢伙,就是情感方面比較難以拿捏,還摸不清他的會在意的點,但或許有可能是個可以深交的人?畢竟是個莫名其妙就闖來,說要維護生命安全的傢伙,有種危險的魅力。越想越覺得荒謬,越想越覺得好笑。


悠悠哉哉用過早餐,划手機看新聞,睏了,就稍微躺回去小睡一陣。

醒來時,空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柔感,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尚未知曉未來將遭遇的痛苦與悲傷,任由微風撫過。身上披了薄被一條,桌上的食物蓋上了薄布,隔著桌子的前方,卡地恩正在清潔整理手槍槍管。


「…有沒有人說過,你專注的樣子很迷人?」看著卡地恩把整理完的槍枝組回原狀,不忍讚嘆。


「沒有。通常不會有活人看到這個景象。」只有在工作前及事情結束,或者是在交付屍體前才會進行的動作,的確是不太會有什麼機會讓人看到這個樣子。


「無論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事情結束後,只要請你吃頓飯就好嗎?你有想要吃的東西嗎?我回去後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埃德加想起了那一晚的約定。眼前的他,放下了調整好的槍,短暫地進入沉思,彷彿是個很艱難的問題。


「…是的,吃一頓飯就好。家常菜就好,但想吃看看紅茶冰。」依然記得他在執行任務前,監視期間偶爾會看到他做給席拉吃,他自己也很常開冰箱吃。


「紅茶冰?蘇拉也很喜歡的紅茶冰。雖然季節好像不太對,但這絕對沒問題!你想吃甜一點還是原味?還是都想吃?要什麼配料嗎?甚至可以做成聖代喔!我可以都準備起來讓你選。你只要這個就好嗎?接下來的季節配個蛋奶酒如何?那很不錯的,我有家傳配方,還有熱鬆餅。」提到了食物,埃德加其實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跟家裡的人的回憶,不全然是好的,但餐桌是一個家的重心。卡地恩沒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揚,笑著。


「提到了蘇拉愛吃的紅茶冰,可以問你是怎麼認識蘇拉的嗎?我想知道。雖然這麼問有點奇怪,但你有去掃過蘇拉的墓嗎?我想,你知道,蘇拉是個很棒的女性,如果你是因為蘇拉才幫助我,我很感謝,但你會想去見蘇拉嗎?」不忍在內心裡自己吐槽一番,自己還是很在意眼前這位男性跟蘇拉的關係。只見卡地恩眉頭又皺起了眉,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埃德加只好兩手一攤,揮了揮手,當沒問這碼事。「好吧,你知道的,我只是很在意你跟蘇拉之間的關係而已,別在意。」


「…等事情都告段落後,如果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願意聽,我會考慮說。」他說。埃德加聽起來覺得哪裡怪怪的,也說不上是哪裡怪,總之就先記著了,最後應該還是會問,不管背後事情到底是什麼,他都想刨根究底。


「三個半小時後準備出發,請你在這段時間內完成著裝,我會把你送到目的地。雖然我沒辦法做出什麼實質保,但在狀況許可下,會守在的周遭確保你的安全。」並不算是跟蘇拉說好了。這句話參克並沒有說出口。


算是取得了共識,卡地恩收拾了東西就回房間,埃德加繼續在可以活動的範圍內自由活動。偶爾,還是會好奇看向卡地恩所在的那個房間,好奇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想像沒有罪過,說不好奇是假的,但也不能怎樣,就又埋頭划手機租電影消磨時光。


看電影看到睡著,手機畫面停在工作人員清單的最後一幕,跳出了是否續撥的訊息。晚秋的天色暗得很快,醒來時,窗外幾近全黑,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剛好播畢。慌張地看了手機,還好,時間還沒到,便從容地起身整理儀容更衣。這兩天半過得太舒服了點,生活步調變得很慢,胡思亂想的時間也變多了。


沒有改變的是,無論發生了些什麼,他都還是會有plan A、plan B、plan C、plan DEFG…等各式各樣的計劃,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萬一發生什麼變卦,他肯定可以急中生智的想出配套方案並執行,沒問題的!畢竟,這三十多年都這樣一路走了過來,所以,今晚一定也會搞定一切。埃德加幫自己做心理建設。


彷彿是算準了時間,才剛著裝好,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看,卡地恩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外面了,剛回來,他手上拎著看起來像是外賣餐點的紙袋。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不禁湊上前去看看,卡地恩直接將整個紙袋遞給他。裡面是一袋看起來才起鍋不久、還熱著的炸甜甜圈,飄出了陣陣的香甜引誘著食慾。埃德加發出了讚嘆,自顧自的就從袋中撈起來塞進嘴裡,還差點被燙到。


「真棒,好一陣子沒吃到這東西了,熟悉的美味!哪買的?」雖然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美食,此刻吃起來卻格外美味。


「還不到晚餐時間,才在考慮就看到路邊有人推攤販在賣就買了。你喜歡就好。」他語調平平,埃德加著迷於美味的炸甜甜圈,並沒有注意到卡地恩卻掩不住在意,目光緊緊追著他。


「看來,你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先再吃點東西墊個胃,給我一點時間,換個衣服我們就出門吧。」看了看時間,他說。說完就進了房間著裝,離開房間時,卡地恩穿著成套的棕灰色西裝,拎著皮手提箱,配戴黑框眼鏡,像是電影中特勤出外務一般,大概只差來個成套的監聽設備跟GPS追蹤器之類的?埃德加才在想,卡地恩就掏出了一個極小型的收音麥克風,伸手就夾在埃德加襯衫領子下,卡地恩則戴了骨傳導耳機。


「這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若只能你一個人進去,我就會用這東西監聽。」他指了指安裝收音麥克風的領子跟自己的耳機。埃德加對於此舉張目結舌,他沒想過會搞得像諜報片一樣。


「…OK,我知道了。」各種程度上我都妥協了,來什麼我都信了,真的。然後,卡地恩就多拿了一片口罩給埃德加遮住臉用,他也很認份的戴上了口罩。


「準備好了吧?那麼就出發吧。」他說。



站在地下停車場,看到這台車跟前兩天看到的那台不同,又換了一台轎車,可能是用租的吧?坐上副駕駛座,繫好安全帶,車就順順的駛出了地下室,進入市區,上了高架道路。埃德加手肘頂在車窗框上,撐著頭,看著駕駛座上的那人,那張無懈可擊的側臉,五官輪廓分明,堅挺的鼻樑,略為豐厚的雙唇,穿起成套的西裝簡直帥得沒天理。說不忌妒就只是個笑話,但比起忌妒,更多的是欣賞。


「有沒有人稱讚過你很有男性魅力?想必你應該有很多個伴侶吧?我猜的。」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話語,就連埃德加自己也沒多想,只是單單純純地只是想稱讚對方,但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個不太好的選擇,車輛稍微煞車頓了一下,還好有保持適當行車距離,沒有發生後車追撞。車子很快就恢復了平穩的行駛,但還是讓兩人都嚇出了冷汗。這裡是高架道路的快速線道,經不起太多狀況,等一下真的發生了交通意外事故可就糟了。


「…為什麼這麼問?」駕駛座的那人,視線筆直地看著前方開車,試圖維持一貫的冷靜沉著。


「呃,就單純的這麼覺得而已。抱歉,你還是專心開車吧,為了我們彼此的性命安危著想。」乾笑了兩聲試圖打圓場,埃德加多少還是意識到可能這不是個好話題,真的。這多少是真心話,只是看來不是個適當的時機。聽到了駕駛座那人長嘆了口氣,但也沒多說什麼,至少專注於眼前道路路況,而不是分神來瞪他。雖說如此,很快地就打破了這樣的尷尬。卡地恩開了廣播電台,電台轉播流洩出歡快的樂曲,西部風情的曲調。


Do you see the wings of time?

Do you feel a sense of pride now?

Do you know you'll never fly alone?

We did it right this time.


「這真不錯,很好聽,很容易上口。」這首歌,埃德加聽過。歌曲很短、輕快,很容易記起旋律,他很喜歡。

任由廣播電台主持人隨意閒聊,埃德加反覆地隨意哼唱。


「是啊,是不錯。」駕駛座的他,深表同意。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莫約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就抵達了絕冬百貨地下停車場。時間還算早,但重要場合總是不適合遲到,這樣剛剛好。


停好車,熄火,解開安全帶的卡地恩還不打算下車。他從西裝外套內袋拿出一只銀色的名片盒,握在手心裡,似乎正猶豫些什麼。


「埃德加,你是真的想知道我跟蘇拉之間的關係嗎?你確定你不考慮放棄探究這件事情嗎?我認為你可能不會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聽到聲音,回過頭的埃德加,看著目光筆直看向擋風玻璃望向車窗外,視線跨過了地下停車場的牆壁,彷彿穿過了很久之前。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沒頭沒尾的。」這跟前面的對話兜不上關係,但牽涉到蘇拉,他的確有很在意。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那又如何?,再怎麼說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認為知道了會改變些什麼,即便我想知道。」眼下這個氛圍有種說不上的怪,彷彿有什麼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拿著這個,但不要打開,至少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在打開。或者,若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在打開來看也不遲。」回過身,卡地恩將那只名片盒塞進了埃德加的手心裡。彼此視線稍微擦過,但卡地恩避開了,這讓埃德加感到困惑。


「如果不想知道,最好直接丟棄,將此一切埋葬。」他低聲地補了一句。


「什麼嘛,這說法說得好像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麼一樣。雖然不知道這裡面放了什麼,但還是先收下了。」埃德加把名片盒搖了兩下,裡面是很輕的震動,可能是名片之類的紙片?順手將名片盒塞進襯衫胸前口袋裡,照卡地恩所言,等事情結束後再說吧。


「沒事的,壞事不會持續下去。與其想像著壞事發生,還不如想像事情終將圓滿落幕比較好吧?未來是基於此刻產生的變動結果。」埃德加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所以…不考慮許個願嗎?卡地恩。」


「許什麼願?」話題來得沒頭沒尾,這次換卡地恩愣住了。


「平安回來之後,你想吃什麼家常菜?你上次點的不夠多。」埃德加有那麼一點抱怨的口氣,認真地盯著卡地恩的臉。「姑且不提等會會怎樣、未來會怎樣?告訴我你還想吃些什麼吧?talk to me。」


「…熱鬆餅?蘋果派?其實我不知道你擅長做些什麼料理。就做些你喜歡的就好?反正就那麼一餐,都行。」首要的是,他們及將要面對紅袍幹部索非納。這個節骨眼上,卡地恩並不想分心。


「拜託,別那麼沒想像力。算了,等你想到在告訴我吧。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說著話,埃德加自顧自的開了車門下車,往電梯方向前進。卡地恩跟著下車,順手將車上鎖,跟上腳步。


埃德加心想:就算今天遇到紅袍走了霉運,就算發生最壞的事情發生,相信「我們」也能好好活過今天。

明明就沒幹什麼壞事,只是撿了個皮夾送到警察局而已,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如果就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做的並不是壞事,那還有什麼能夠相信的?沒有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做,不會因為別人說了什麼而改變。萬一真的被栽贓,那就在想下一步吧?不先親自了解一下狀況也不會改變些什麼,那就只好讓事情就這樣發生吧。



112/11/13


2023年11月29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5)

時間往回推得早一些。

這是事情發生的前一晚,同時是埃德加撿到那個錢包交付警察局的隔三天。收到了一封廣發群組尋找人手的工作郵件,開價還不錯,很快就被其他人領走了工作,但那封信的內容令有著衛士(GUARDIAN)稱號的參克莫名不快。他現在的確是休假、休息的狀態,工作情報還是會關注,沒必要進去參一腳。理應不該去管工作上的事情,但他看到該項工作的目標對象,是一個被指控偷走物品的前記者埃德加。


仲介以紅袍底下的幹部索非納的名義,發布了一張懸賞單,懸賞對象是前記者埃德加。事由是他們認為一個內賊偷走了紅袍幹部的皮夾,該幹部指稱那個皮夾內有重要的資料,而這個皮夾經由埃德加送到了警察局,且關鍵證物似乎在那個皮夾內,故對埃德加發布了紅袍通緝。


他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時間很短很匆促,沒有時間做交涉跟談判,就連確認事情真偽都有點難度。如果什麼都不管,他覺得事情可能會往很糟糕的方向前進。


要怎麼做才不會穿幫?

但為什麼要在意為什麼會被穿幫?


刑案追溯期是二十年,因為怕被認出來?所以害怕穿幫?但那件事情並不足以成為威脅。當時並沒有留下證據,警方搜查很快就陷入了瓶頸,紅袍也施加了些壓力,案子在在沒有足夠證據的狀況下,草草結案。做為丈夫的埃德加一度被起訴,因為他是保險受益人,但有義務辯護律師提出充分佐證,證明埃德加的清白。埃德加的態度有些微妙,他消極的接受了事實,沒有爭取異議,讓案子就這樣結了案。


悲傷、沮喪、難過,卻沒有喪失意志。

是什麼使他堅持下來?而不是用不滿跟憤怒摧毀他自己,這點令人值得玩味,可也與他無關。但,為什麼需要在意?僅僅是為了一位將死之人的請願?究竟是為何,無法忽視。雖然在意,卻不是重點。


他知道埃德加沒有偷東西,整件事很可能就只是場誤會。

僅僅只是因為將皮夾送到警察局就認定有罪?愚蠢透頂。


是的,那天正是他剛好也在場的那一天。那天,他看了天氣預報,在路邊買了傘,而那把傘當作愛心傘給了埃德加的那一天,他非常清楚那天埃德加的行程。摸走咖啡廳店員制服,完事就把制服扔一旁,走後門離開,在路口與他擦肩而過。看著他撿起了皮夾,左右張望後就往他處走,雖然沒有跟上,但他知道他不會對那個皮夾裏面的東西動手腳,他就是知道,就只是相信。不然,那個錢包不會最後出現在警察局等待招領。


雖然聯繫了發布懸賞單的仲介,但沒有回應,至少在他出發前沒有收到訊息。每次都這樣,該死的菲茨威廉,重要的時候總是聯繫不上。雖然不想惹事,但還是做了些準備就出門,守在埃德加家附近。雖然不希望發生些什麼事情,但事情還是發生了。在想到更好的方法之前,至少先確保人沒事優先,變成把人劫走帶離現場,到離事發地較遠的臨時居所待著。


現在,毫髮無傷地將埃德加救了出來,人就好好的坐在臨時居所內,但接下來呢?

聽到自己被紅袍通緝了的埃德加,在座位上滿臉糾結,抱頭發出了低鳴哀號,隱約可聽見喃喃自語提及了「為什麼又是紅袍?還是那麼久之後?就已經不幹新聞記者遠離是非了,為什麼又…」他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自己也在考慮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掙扎了好一陣子,稍微冷靜下來的埃德加,反覆著深呼吸,大大的嘆了口氣,直視著眼前的男子開了口。


「卡地恩,雖然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謝謝你救了我一命。現在我知道的事情是我被襲擊了,而襲擊的緣由是紅袍,僅只如此。你知道些什麼事嗎?我想你應該知道些什麼才對。可以告訴我嗎?」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救人,有必要嗎?


「不,我知道的並沒有比你還要多多少。依照現有資訊可知,這件事大概跟你過去當新聞記者無關,而是跟你那天撿了個有問題的錢包送去警察局的這件事有關。」至少,到現在還沒收到新消息。


「錢包?送進派出所的錢包?前幾天的那件事?那錢包我連打開來看都沒看過,這到底?」聽到跟前幾天撿到錢包送交派出所而惹上了麻煩,埃德加不自覺地拉高了音調,甚至抓起了頭髮,將那頭金髮抓得散亂。


「詳情還不清楚,但總之…不,沒什麼。今晚還是先好好休息吧,現在想再多也沒用。」現在能做的並不多,說再多也沒用。他轉身進了那間不能進的小房間,從裡面拿出了一條毯子,給了埃德加,且從櫃子裡多拿了幾瓶瓶裝水出來放桌上。


「你現在坐的椅子是沙發床,拉出來就是一張床。今晚就睡那吧,會比睡地板或凹折身體橫躺椅子舒服。」

「大門是讓你關上的,你自己知道,我沒有要拘禁的意思,但也希望你別逃跑,離開我身邊就不能確保你的性命無虞。」

「要什麼就寫張字條給我,或者直接跟我說,能夠弄到的會盡量弄到手,但不保證任何事。」


「…我能相信你嗎?」坐在沙發椅上,埃德加手肘撐著膝蓋,雙手交握,低垂著眼。看著陌生的桌面,這裡沒有一件他熟悉的事物,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該相信些什麼。


問出口的話沒有即刻得到回應,抬起頭來,唯有眼前救了他一命的男人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沒說出口的是,當劫走了目標對象時,眼前這位男子大概被視為與紅袍敵對,槓上了紅袍。但這是為什麼呢?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做出這些呢?


「我並非什麼正義人士,也非為人正直的英雄。真要說的話,也只不過就是插手了一件看不過去、看不順眼的事情罷了,別想太多。至於要不要相信,端看你信不信你的守護天使蘇拉吧?」


「蘇拉!你認識蘇拉?為什麼!你是誰?蘇拉的朋友?蘇拉的朋友中有卡地恩這位朋友?你是蘇拉的朋友嗎?」提到了蘇拉的名字,埃德加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一般,直接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看著卡地恩,只差沒有向前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不讓對方逃開。


已經十年了,從陌生男子的嘴裡聽到蘇拉的名字,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訝異的事了。但他怎麼沒有印象?蘇拉過去的交友圈有這麼一個男人的存在嗎?想不起來,至少這一刻想不起來。他知道蘇拉的交友圈很單純,弔唁蘇拉的死的喪禮上,不記得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我跟蘇拉交情並不深,就僅一面之緣,其他詳細不方便透漏。選擇要不要相信,你自己做決定就好。」陳述的是事實,信不信在當事人。


「我不做出任何保證。但針對現在這件事情,也就是你現在被紅袍通緝的這件事,希望在追查出事情原由之前,彼此可以相互幫忙、配合一下。至少,別隨便死了。」能夠給予的並不多,最少要好好活過今天,而不是遭襲後死於暗巷裡。


「…好,我盡量。」埃德加輕聲地應答。


夜已深,參克大致巡了一下窗邊跟大門,確認完住處安全,就進了不許埃德加進出的那間小房間。埃德加將空間位置挪了挪,把那張沙發床挪到靠窗的位置,將摺疊收起的床面整個掀開,換下了匆促離開家時沒得換的便服,上面沾了在小巷奔跑所沾上的灰塵跟蜘蛛絲。本來洗過澡換上的乾淨衣服,現在上面沾了灰,但也沒得換了。躺在沙發床上,蓋上剛拿到的毯子,大概因為放在櫃子裏面好一段時間,沒拿出來曬曬太陽,吸附了些櫃子內堆放物的味道,隱約聞到了一絲陌生的古龍水香。


現在可好了,匆忙離開家的時候連門都沒帶上,閃躲的時候聽到家裡面有東西被射穿的聲音,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可能是大爛事,但現在能夠保住一命就該偷笑了。慶幸的是席拉剛好不在家,沒有因此受到傷害,算是萬幸。但可傷腦筋了,那個家可能不安全了,只好發個簡訊給住隔壁鎮的老朋友霍爾嘉,請他在席拉回來時,直接接她到她那邊住,等風頭過了,事情都安定下來了再說。同時也發了訊息給席拉跟席拉的老師,請席拉在校外教學結束後,聯絡霍爾嘉,先不要回家。


發完訊息,快速地回想一下還有沒有缺漏的事情。

沒有,很好,睡吧。


累了,在陌生的沙發床上昏昏沉沉地入睡。

半夢半醒間,想著是不是在哪裡看過卡地恩?說不上熟悉,但也不覺得陌生。如果他們過去有見過面,會是在哪裡見過面?未曾想過,蘇拉的名字會在一位陌生的男性嘴裡說出來,這使埃德加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但睡夢中也實在是無法深入思考,就這樣沉入睡眠之海中,載浮載沉。


聞到了一股很香濃的咖啡香,覺得很熟悉。

醒來時,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褥,陌生的房間。環視四周,卡地恩似乎不在屋內。因為遮光窗簾,整個房間偏暗,大部分需要依靠室內燈源。桌上放了一個某速食餐廳的紙袋,裡面是一份鬆餅套餐。紙袋下方壓了一張紙條,略微潦草的字跡寫了「Breakfast」,旁邊放了一杯用馬克杯裝的熱咖啡,香味是從那邊來的。


看了一下手機,時間是上午九點半,睡得比預期還要安穩,是為什麼呢?暫時換上了放在一旁的棉質T恤,有點寬鬆,但還過得去,至少是乾淨的。在房間走動,靠在窗戶邊窺看窗外,看起來是個一般般的住宅社區,沒什麼特別之處。洗手間放了一套全新的盥洗用具,簡單的盥沐後就準備來吃早餐。


某速食餐廳的鬆餅有點冷掉了,但就算沒有冷掉,吃起來也只是加熱麵糊罷了。沒有呈現雞蛋香跟鬆餅的鬆軟感的鬆餅,都是不怎麼樣的鬆餅。埃德加一邊咀嚼一邊想,若是今天有食材跟廚具就可以自己動手做了,蘇拉跟席拉都很喜歡他做的鬆餅,對此,他甚有自信。或許,若有機會,他可以露一手做鬆餅套餐跟卡地恩分享,多做一些點心或者幾道小菜應該都不成問題,前提是他若有興趣,若願意坐下來一起吃。


結果,等到過中午都還不見卡地恩的人影。

吃過早餐後閒著發慌,在不離開這間屋子的狀況下,在這略顯空曠的房間內隨處看看,偷偷翻看抽屜,但大多不是空的,就是堆放幾乎沒怎麼用的生活雜物,雖然有廚具,但乾淨得像完全沒使用過一樣,缺乏生活感的空間。唯獨

那間被告知不要進去的房間,只在進出洗手間時經過。昨晚看他進去後,除了上洗手間外就沒有再出來過,或許裡面空間很大且應有盡有?或許裡面放了些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也說不定?充滿了神祕感的房間。


耐住性子,待在客廳裡,躺在沙發床划手機。好歹還有一隻手機在身邊,還能報平安跟聯絡事情。收到了席拉跟席拉的老師的回訊,也收到了霍爾嘉的抱怨簡訊。撥了通電話給霍爾嘉,電話接通後就是一陣罵聲,但罵聲背後滿是掛心。


「…先不提那個了,你又捲入什麼麻煩了?埃德加。」霍爾嘉壓下脾氣,直切問題。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一整個莫名其妙。待在家,被假裝是快遞送貨的人突襲,連錢包跟外套都沒得拿就往外跑,結果就只有手機帶在身上,可至少暫時沒有性命之虞,手腳都還在。因為一些緣故,受人保護中,可確切所在地不清楚,至少還在國內就是。」雖然有點瞎,但能夠整理出來的資訊也就這樣而已。


「真扯。感謝老天,你命還在,不然上個遊戲夜賭一把,賭贏你說要請喝酒喝到吐,沒能兌現就虧大了。」這種時候還是不忘嘲諷兩句。


「真謝了,這次先幫我顧好席拉,之後真的會請你喝一整晚沒問題,前提是我得先付清下學期席拉的學雜費…」當爸的就這樣,自己沒吃飽不打緊,女兒比較重要,能欠的話還是先欠著吧。「喔對了,席拉如果說要回家,拜託先不要,那個家現在大概不安全。」


「席拉有我在,你放心。希望你會好好活著回來請喝酒,欠的債記得還。」霍爾嘉還是老樣子,可至少將寶貝女兒交付給她,她肯定會好好照顧好。千拜託萬拜託,請霍爾嘉去接校外教學結束的席拉,並好好保護好她,等到事情都告段落後,他會登門去接席拉。


掛了電話後才想起,忘了問霍爾嘉知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個呼號是卡地恩的人。算了,下次吧。至少提醒了請霍爾嘉照顧好席拉,別讓她跑回家。不敢想像那個門沒關的家會變成怎樣,但也不能怎樣。


房間內沒有電視也沒有其他的娛樂設備,那個小小的廚房也沒有可以料理的食材,櫃子裡面只有乾糧跟罐裝飲料,沒了。有點靜不下心,從原本的不安轉化為有點小無聊,如果有些材料在手邊,就可以做點什麼家常菜了。就在這麼想的時間點,大門有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卡地恩回來了。


卡地恩摘掉帽子順手擱在門邊矮櫃上,手上拎著袋子,裡面是一盒牛奶和麵包跟兩份簡餐,中午先吃這個吧,說著便把便當遞給了埃德加。拿到便當的埃德加看了一下外包裝,是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雖然知道這種時候還有得吃就偷笑了,卻還是忍不住皺了眉碎念了一句。


「吃這個還不如買些食材,有雞蛋跟麵粉跟牛奶,好歹還可以做個像樣的鬆餅餐,早上那個只能稱得上是加熱麵糊吧…」買餐的人挑了眉,默默看著埃德加。


「這裡有小廚房卻幾乎沒在使用,抽屜裡面只有儲備乾糧跟罐裝飲料,太寂寞了。」埃德加繼續說著,看了看塑膠袋內裝的微波食品,還有些熱度,還是趁熱吃了吧,自顧自地做到沙發床上,便當放在桌上,準備開吃。


「…那麼,若有機會,你願意幫我做頓飯請我吃嗎?」他說。


「嗯?好啊。等這件事情平安落幕後,找個時間來我家吃頓飯還是在這邊做頓餐都好,只要你願意。」手上拿著剛開蓋的便當,拿著餐具,聽到卡地恩的問話,抬起了頭,直率地回答了自己的回答。


「我很期待能與你共餐。」參克把手上拎著的提袋放在一旁,換下外衣,洗手後也一起坐在桌前吃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


用過午餐,收拾了桌面,卡地恩拿出一台筆電放桌上,匯入手機拍攝的資料,擺明了就是來談正事了。


「早上,到你家周遭大致了解一下狀況。昨天那件事雖然有引起騷動,但剛好有巡邏經過,現場很快就被控制住,有幾個鬧事的被送到警局拘留,目前無人出面做保,被逮到的應該是少部分的人。那間房子目前被警方的封鎖線拉起,至少門有關上了,是否有財物損失暫時不清楚。」筆電螢幕上秀出了幾張現場拍照記錄,其中夾了幾張應該是透過其他管道取得的資料照片。「不知道警方那邊是否有內應,最好先不要報案,以免透漏行蹤。」


「所以你早上特地去勘查?」翻看了一下資料照片,比預期的好那麼一點,至少門口看起來還可以,不是滿是槍孔等著要買補土來補。話說出口後,只聽他輕聲地應了一聲。


「至少大門關起來了,表面上的。」埃德加看到家裡大門至少關起來,稍微鬆了口氣,但想起昨天沒能吃到的辣醬炒飯,太可惜了。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滑動滑鼠,看著這些攤在眼前的資料,覺得有些恍惚。或許就跟卡地恩昨天說得差不多,假設今天這件事是由紅袍發起的,那麼他們還有勝算嗎?知道說放棄太早,可對於一個臭名昭彰的組織,為了撿到錢包搞成這樣,連槍也用上了,那還有什麼不會出現的?


話問出口,換來了大片的沉默。


「…進門前,總算跟發出懸賞單的菲茨威廉連絡上了,就那個仲介。菲茨威廉口風很緊,一如往常的油嘴滑舌,探不出事由。但消息傳得很快,說是選賞單的目標已受到保護,這件事惹到另外一組人馬,那邊也發出了懸賞,說是誰能提出具體藏匿所在位置,若查證屬實,有賞。已經看到不少組人正在徵人組團,場面有點混亂。」停頓了一下,才把話繼續說下去。


「這邊也可能並不安全。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不利,若貿然行動也會是個問題。」這個狀況比預期還棘手,但這可能也說明了,營救行動並非是錯誤判斷。至少,不會後悔。


「…哇嗚!現在是怎樣?撿一個錢包可以鬧那麼大喔?被捲入事故死,保險會理賠嗎?」埃德加瞪大了眼看著卡地恩。


「雖然狀況有點混亂,但有件事情對我們有利。菲茨威廉說了『這次這個懸賞要求要活的埃德加,死了領不到錢,半殘價金砍半。』理由不清楚,但這項條件情對我們是有利的。」意思是雖然被紅袍懸賞,但保證了最低限度的性命無虞。


「感覺有點說不過去。闖入我家的時候開了一槍,沒閃過就是中彈,這跟條件不符。當然,如果只是為了要威脅,或者是讓目標失去逃跑能力、阻止目標離開現場,這樣解釋相對可以理解,但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嗎?」埃德加對於自己差點挨了一槍還是覺得有點太超過了,沒弄好會出人命。


「的確是有點太過了點,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在這點上的確是說不過去,但能夠預判另一方會此下策,大概也只是因為殺手本能。


「往好處想,或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聽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索非納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就算是凌遲好了,至少確保在作為懸賞物被送到他面前之前,只要不要有太多差池,可能都還有得救,對吧?那麼,換我主動去見他吧。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困難。」聽到了懸賞條件後,似乎是想通了,埃德加有點嗨。雖然並沒有改變什麼事,反過來說,這樣做就好了,幹嘛想那麼多。


「…你是說,主動去見索非納?你是想要送死嗎?」卡地恩皺起了眉,語氣有些起伏,有別於先前有點不冷不熱的態度。


「說得簡單一點就這樣。你想想,對手是紅袍,就算躲得了一時,卻很難躲過一世。若要我一輩子都不能出頭,不能露臉,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後半輩子只能躲在社會陰暗處,那還有什麼未來可言?我還有個寶貝女兒要顧,實在不太可能一輩子都躲躲藏藏。既然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有附帶條件,要活的埃德加,不要死的,也盡量不要是半殘的,那麼會不會這個時間點還有得談判?雖然不知道有啥籌碼能用就是,就兩手空空的去見人。」說完,埃德加自己就笑了起來。


「…而且,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我沒有理由一直受到你的保護。很感謝你救了我一命,但我不太可能一輩子都躲在這裡受到保護,這是很現實、很實際的問題,對吧?那麼,可以請你聯絡那個仲介,讓我直接跟索非納件上一面吧?或許,就此一去不回也說不定,但事情也有可能有轉折。與其東躲西藏,還不如當面把話說清楚吧?至少,給個痛快。」臉上掛著笑意,但隱藏不了恐懼感,埃德加放在大腿上的手,手指緊緊地抓著膝蓋,就連褲子都被摺皺了。


「給我一些時間想想,這件事晚點再討論。」將眼前看似豁達,實際上卻充滿不安,將此景都看在眼底的卡地恩,把筆電收起來,拎了一袋從外面帶回來的提袋進了那間房間,直到窗外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後才出來。


快要入冬的晚秋,就算關閉窗子也略有寒意。一個人在略微昏暗的客廳待著的埃德加,順手把桌面清乾淨後,手機放在桌上,像個無所事事的大男孩,大辣辣的躺在沙發床上,什麼也不做,睜著眼,不眠不睡。他從未忘記蘇拉,蘇拉之死歸咎於自己,卻不能卸責,他不能放棄責任,更應該要好好照顧好席拉。為此,他更應該要好好活著才能贖罪,希望在臨命終時才能無愧的去見蘇拉。


隱約地想起了一段旋律,低聲地哼唱了起來。


那是什麼呢?

一股惆悵油然生起。


就連自己明天會在哪裡也都不知道,有點短暫的人生,唱吧,歌唱吧。

像個小丑一樣,在舞台上跳著舞,就算砍掉了頭顱也還是笑著滾動著。

像個吟遊詩人一般,歌詠著世間的不公與荒唐,愚者的歡笑與淚水,笑著彈唱著。

人生苦短,把酒當歌,只有別離才是人生,唱吧!


如果有酒可以把自己灌醉就好了。他想。



112/10/18

2023年11月22日

盜賊榮耀服裝考(我流不負責任翻譯)[後半段]

原文

映画衣装の密かな愉しみ:第19回『ダンジョンズ&ドラゴンズ/アウトローたちの誇り』 アウトローたちの“ヒーロー”コスチュームとそこに隠されたもの

Meet the “Heroes”.

https://jp.ign.com/clothes-on-film/69834/feature/19

所有權為原作者

Chocolat Heartnight(ショコラ・ハートナイト)、翻訳家。

Instagram: @chocolat___ / X (fka Twitter): @chocolat___



福吉 The Rogue(遊蕩者)

福吉在劇中是個人類方的反派(惡黨),心懷野心、狡猾的詐欺師。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甚至成為了絕冬城的領主。從盜賊到領主,他的服裝當然會有所不同。


首先,頭髮從較為凌亂紮起的長髮紮成髮髻,變成了不長也不短的俐落風格。在電影概念藝術中展示了留著鬢角和鬍鬚的樣式,但在最終呈現的結果,應該是最能表現出討人喜歡的風格。能夠獲得人們的好感度是至關重要的。


在服裝用色上變得鮮豔,布料從棉布到改用絲綢。福吉的服裝融合了許多金色和寶石的色調,這展現這是用貴金屬及寶石裝飾做成的高貴服裝。除了顏色,他還時常配戴大戒指和項鍊等首飾。另外,腰帶的設計類似於一條小型冠軍腰帶。這一切都是出於誇示權力的心態(以符合作為絕冬城城主的身份)。


福吉的服裝變化很大,但身上仍有不變之物,圍巾。無論是當盜賊時,當領主時,入監獄後,他幾乎都繫著一條圍巾。根據扮演者休葛蘭的說法「那就像福吉的奶嘴,擁有它就安心。」在電影概念藝術中沒有描繪這條圍經,這也許是休葛蘭的主意。



藍寶石蜻蜓

https://en.wikipedia.org/wiki/Rhyothemis_princeps

電影內多次出現的青色蜻蜓,藍寶石蜻蜓是桌遊龍與地下城中唯一不存在、加進故事裡既有(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生物。最初是在埃德金思念妻子席亞時現身,隨著故事的推進,藍寶石蜻蜓現身的意義變得明晰。此種昆蟲象徵著「放手」。以埃德金的狀況而言,需要從緊緊抓著不放的幸福瞬間放手(不要耽溺於過往的幸福而變得痛苦不已/不要試圖執著於快樂的瞬間)。人生將繼續前進,接受死亡,事物都會改變。於此之中,活著就是接受它後放手。


這並僅止於在這部電影之中,現實生活實際存在的藍寶石蜻蜓,也流傳著「變化、適應、自我發現、感情上的療癒、精神上的成長」等象徵意涵。這也延伸出「相信直覺、接受變化、以柔軟的姿態面對困難(靈活應對困難)」等意義。就像他們的冒險故事一樣,是個象徵性的生物。



藍綠色(在電影中)代表的意涵

在這部電影作品中,絕冬城的士兵以及街上人們的衣著、建築物的裝飾以及怪物、無處不存在的藍寶石蜻蜓的顏色--藍綠色的使用。


當然,主角們也穿著這種顏色。


首先是埃德金身為豎琴手的服裝是藍綠色的。但,並不只有這樣。逃獄之後的外套變成了深綠色。儘管使用了同樣的色調,但用了較暗的顏色表達了埃德金的心理狀態。


贊柯穿著的外袍與豎琴手是相同的藍綠色且佔了一定比例的面積。推想此為贊柯在有豎琴手聖殿坐落的村落中,不斷行善事有關。在電影概念藝術設定中的基調採用的是紅色,但最終表現是藍綠色(孔雀綠)這個顏色。


更多顯現在福吉身上。成為領主後的服裝,裝飾著大量的藍綠色的物品。外袍、領巾、項鍊、戒指上的寶石等,很多地方都有這個顏色。


埃德金的女兒綺拉,有數次都穿著有藍綠色的服裝在身。小時候穿著的衣服、她和埃德金再次相會時候的服裝,以及高日運動會當天的服裝,這些服裝都有藍綠色的襯裡。


賽門的藍綠色在那個魔法道具袋子(Bag of Holding)上。D&D的魔法物品介紹葉面插圖上主要使用淺藍綠色,但在電影中則使用的是插圖中不存在的深藍綠色。


多莉克全身上下都是綠色,但跟外套相比,褲子主體是藍色,會因為光影的改變而變成藍綠色。


最難理解的是霍爾嘉。在她身上,哪裡也沒有看到這樣的顏色(藍綠色)。但若仔細觀察,護甲上覆蓋著似乎是銅綠的東西(銅的表面上有綠色的鏽蝕)。當然,這也是用來表達盔甲長期使用的痕跡。


身披藍綠色的人們的是有一些共通點的。與家人分離的埃德金、被所屬部族流放的霍爾嘉、與家族血統疏離的賽門、(因為顯化出魔人/提夫林樣態而被迫離開原生家庭)與他族生活的多莉克,(無法回到生長故鄉的)流浪者的贊柯,成長期經歷了與親人不在身旁的綺拉。這些人在群體都是「局外人」的身份。福吉也是,身旁似乎沒有其他家人跟夥伴(索菲娜並不是夥伴)。加諸於此,他們都稱不上是什麼「壞(惡)」人。


在藍綠色的使用上是很淺而易見的,但有些也非常模糊、不明顯的,也可能是偶然間造成的結果。即便如此,若從另一方面思考「為何不更清楚的將此連結在一起?」這般,其理由也並非不可知。他們起初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聚會一處,並既已成為英雄集結在一起。


此藍綠色在色環上(色相表/Color Wheel),與綠色的對立的互補色是紅色。若提到此作品的紅色,即為紅袍法師(Red Wizard)。也就是說,藍綠色所對立的是紅色,(藍綠色是)將與紅袍法師對決的英雄們的顏色,同為「心中存有高貴及榮耀」的顏色。


福吉做了什麼?如此想著。福吉讓索菲娜十分惱火,他們組成了共同陣線,其結果卻讓她的計畫失敗坐收。(熱氣球)間接地挫敗了紅袍法師的計畫實行,他或許勉強也可以說得上也是英雄之一。


(覺得最後這一段沒有詳細出處,加減隨便翻)

該部電影的(雙人組)導演約翰戴利和強納森高斯汀,被工作人員和稱為「約翰和強納森」,有在靠構想該作品的續集。在新的場所新的舞台,或許我們可以看到埃德金使用該部電影中沒有使用的法術/戲法。期待著下一次的冒險。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4)

過了十年,埃德加還無法完全從這樣的悲傷中走出來。

也因為走過了十年,現在的他才總算有那麼點勇氣,去收拾在十年前的那一天憾事發生,改變了他人生一切,摯愛遺留下來的遺物。為了照顧摯愛留下來的親骨肉,再怎麼不能承受、不能堪忍,他還是咬牙撐了過來。席拉跟同學們一同參加校外教學,四天三夜的校外教學活動,埃德加有了段獨處時光。


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去面對,面對胸口被掏空、漆黑的洞。一些東西被收進箱子內,塵封在倉庫角落。


埃德加整理蘇拉的遺物,一張紙條,一張照片,從蘇拉的日記掉了出來,像羽毛般輕輕跌落地面。埃德加撿起了紙條跟照片,這張照片是他跟蘇拉結婚前的合照,站在風景區的橋上,以古堡作為背景,兩個人站在一起,被風吹起了髮絲,笑著。紙條翻到正面,心頭猛烈一擊,淚水自眼眶潰堤。


『不要忘記活著的痛苦,不要逃避面對現世的醜陋,活下去總會有些好事發生。』

那曾經是她的口頭禪。

紙條上留下字跡的人已不在。


蘇拉是埃德加至今人生中、所遇過的人之中,最溫柔、最善解人意、寬闊的胸襟,充滿著對事物美好,一顰一笑都能牽動埃德加內心心弦,歡唱著讚美小調,帶來所有值得讚揚的一切。直到那一天,有她的世界崩毀了,只剩下他、與她的骨肉留了下來。做為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家人,依靠著彼此。


究竟是誰殺了蘇拉?

埃德加很清楚,是自己挖掘社會新聞時挖得太深的後果,無視了挖掘社會黑暗面的高風險。所以,蘇拉的死是他一手造成。根據當時正在挖的案子,背後牽扯到的利益及查到的資料做為佐證,大概是紅袍下的手。那天,他收到一個匿名消息,說是紅袍重要幹部索非納似乎會出現在一個交易現場。收到小道消息後,埃德加立刻收拾了東西,拿了工作背包,就從租賃辦公室出發準備趕往現場,與要來送餐的蘇拉錯過了。因為忘了拿放在抽屜的鑰匙而折返,就看到事情已經發生了。


蘇拉倒臥在血泊中失去意識,胸腔掙扎且微弱的起伏著,仍有一息氣息。埃德加立刻就叫了救護車將蘇拉送到醫院,顧不得一切地想救回摯愛,但什麼也沒有挽回。送往醫院的途中,蘇拉一度有清醒過來,但非常的短暫,交會了眼神,無聲地傳達了道別的言語,到院前昏迷,血胸,進急診開刀房急救無效,宣告死亡。


埃德加想不起來後續如何處理蘇拉的後事細項,他記得要吃要睡要照顧還是幼兒的女兒,忙著每一件都是急件跟要緊事的狀況下,蘇拉的後事就簡單從簡的處理了。


『你看起來很悲傷,沒事的。如果你不能為你自己活下去,沒關係,那就先為了別人活下去,再慢慢尋找自己活著的理由就好。』蘇拉曾經這樣安慰著他,他記得。在那個時間點上,緊緊握住蘇拉的手,過於冰冷,吐息彷彿都結了霜,但看著蘇拉失去血色的臉,無法言語,眼神卻傳達了這樣的訊息。


緊緊握著紙條,屈身抱著自己倚在牆角櫃子邊,把自己縮得小小小的,把臉埋在膝蓋中,任由淚水爬滿臉頰沾濕胸襟。只有這個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時間點上,他才肯卸下所有的偽裝,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泣。哭了許久,淚總算乾了,整個人也快虛脫了,攤在地上什麼也不想做,只想放空一下,就這樣過了兩個多小時。躺在地上,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昏暗,身旁一堆整理到一半的雜物跟蘇拉的遺物。


「…喔,老天!這樣下去不行,蘇拉看到肯定會笑。」哭過之後,深埋於肌肉底下的疲憊感席捲而來。用掌心試著抹掉已經乾涸的淚痕,心情並沒有因為哭泣而好轉,但哭出來感覺還是好了些。忍著多年不去觸碰的傷痕,他知道總有那麼一天還是要去面對。日子還是要過,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大聲地嘆了口氣,爬起身,隨便拿了套換洗衣物,進浴室沖澡。


洗完澡,外面天已經全黑,開了客廳大燈,在廚房裡面隨便看冰箱有些什麼可以吃的,簡單加熱處理掉一餐就好。那兩箱物資實在是幫了大忙,省了不少餐費,熬過了難熬的時間點。今年過得有點不太順遂,案子接得很不穩定,收入出了點狀況,但席拉學校那邊又一堆支出,他得在想想該怎麼做些調整,或許多接些工作,不知道會不好一點?


把冰箱內的剩菜,做成了有一點黑暗料理風的炒飯,加了超愛的辣醬,今天要加多少就加多少,不用擔心席拉有點嫌棄的態度,開心自在。開了一罐冰啤酒,慰勞自己今天也努力好好過好一天。


門鈴響起,手機也響起了鈴聲。


快遞?快捷郵差?不知道是不是像那天收到包裹一樣?但晚上還會有誰會拜訪嗎?總之就去開門看看。從防盜鏡隨意看了一眼,一名快遞人員拿了一個包裹請求簽收。可能是不速之客,順手從放在門邊傘架中撈出長柄鐵撬,放在觸手可及之處,必要的時候,這傢伙多少能派上用場。埃德加回過身,順手抄起了手機,螢幕顯示未知來電。隻手接起了電話,按下通話鍵,夾在耳邊。在卸下防盜鎖,開門前一刻,他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快趴下!」

埃德加聽到接通的手機傳來陌生男子的大喊,嚇得往地面趴下。倉促地往地面趴下,腳滑了一下,身體略微前傾。用手撐住有穩住,沒有讓臉正面貼地。手機從肩上滑落,摔落地面,迅速撿起塞入口袋。

一個尖銳的風切聲從他的頭頂擦過,聽到了身後屋內有東西被射穿砸裂的聲音。喔,不!


還沒搞清楚狀況,但這個狀況肯定異常。

他的直覺很準,厄運直覺方面。


毫秒間的反應,靠著腎上腺素爆發,趁勢往斜前方起身用肩膀硬頂、把路撞開,對方手上拿著的貨物還啥的,重重的砸在背上。雖然痛,顧不得檢視傷勢,反正大不了就瘀青。穿著藺草拖鞋很不好跑,但還是得跑。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看到電梯側站了人,應該不是住戶,沒見過的臉跟身形體態,流裡流氣的。


本能性地往公寓逃生梯跑,沿路撞倒了別人家門外的盆栽,踢翻了放在門口的掃具,跑得琅琅蹌蹌,衝入逃生梯,大力的關上防火門。隱約聽到被拋在身後的人大喊著「WFT!」。拖鞋踩踏的回音迴盪在半密閉的空間內,隱約聽到後方,也就是上方,傳來了雜沓的腳步聲跟謾罵。聽起來不只一人,可能有兩三人在身後追。


埃德加很久沒這樣跑了。他辭掉新聞記者,遠離挖掘社會新聞,遠離被人恐嚇威脅的非日常的過渡期,就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快速思索發生這件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卻沒有個頭緒。唯一慶幸的是,他的心肝寶貝人不在家,剛好在校外教學,現在的他,只需要顧好自己的性命就好。


推開公寓逃生間的防火門,壓低身子左右看了一下。可視範圍四下無人無車,迅速地橫越馬路到對面的暗巷內。這條暗巷很少人走,出入口堆放了一些盆栽,並不顯眼。巷子內堆了不少店家棄置的物品,浸水的紙箱跟壞掉的椅子等,凌亂的堆在巷子內。在稍微遠離街道,在巷子比較深的地方稍微躲一下,不急於離開現場,耐住性子,藏身於巷子內的陰暗處,靜待時機。聽到外面有多人的叫罵跟細碎的討論,可能不止三人?這到底什麼狀況?


得考慮該怎麼安全脫離巷子,是要往哪一頭逃比較好?逃出去要怎麼跑?有無可靠的藏身地?下一步該怎麼辦?但沒有一件事情是想得通的。逃出來逃得非常倉促,身上只有帶著手機,還是因為剛好要接一通電話才順手帶在身邊,現在就連錢包也沒帶出門。還好手機有綁非接觸式支付方式,應該還能應付一些基本開支。


就在敲定主意,準備往另外一側逃出去時,身後,也就是從逃過來的方向傳出了槍響。埃德加回頭看了一眼,這感覺實在是很不妙,下定決心就馬上往傳出槍聲的反方向跑,打算跑得越遠越好。才正準備要起步,沒有調整動的手機鈴聲響起,內心暗罵WFT,一邊拿起手機來看,又是沒有顯示的未接來電?啥鬼?


一邊壓低身子一邊往巷子出口另外一邊快步走去,一邊猶豫到底該不該再接起這通未知來電。手機鈴聲似乎引起了注意,後方聽到了有人一面叫罵一面踢倒瓶罐盆栽一路奔跑。埃德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有一名身形壯碩的男子,一路踢翻垃圾一直從後追來,嚇得拼命往巷口衝。快到巷口時,一陣引擎的轟鳴,一個人影,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舉起手持手槍向前伸,朝著埃德加開了一槍。


埃德加嚇得一頓,雙手向前伸護住頭,身體前傾幾乎要摔倒,試圖站穩腳步,卻沒有受到預期的傷害。身後傳來了撞擊跌落的聲響,回頭望去,擦過身旁的子彈似乎擊中了後面追趕的壯漢,壯漢抱著肩膀痛苦的哀嚎。訝異的埃德加看不清眼前舉著槍者的面孔,但隱約覺得這個身形他好像有看過。男人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一手拋來了安全帽,只喊了一句「上車」,男人便自顧自的跨上臨停在路邊的重型機車,隨時準備離開現場。


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是什麼狀況。回頭張望逃出來的巷子,那男人手扶著牆面似乎打算爬起身,嚇得埃德加迅速把安全帽套上頭,爬也似的跨上重機後座。才剛坐穩,男人喊了一句「抓好」,一放離合,油門一補,車就衝了出去。埃德加本來只打算扶住後座,卻因瞬間啟動往後拉,嚇得馬上雙手改抓駕駛的腰際,緊緊地抓。


重機無視了交通規則,搶黃燈,不禮讓行人,高速騎過幾個街區,騎進了一棟大廈地下室,匆忙地換了台不起眼的轎車,離開該地下停車場。轎車換休旅車,休旅車換另一台轎車。這樣的動作反覆了兩三次,但自換乘轎車之後就沒有繼續危險駕駛,單純的在市區繞,混在車陣中行駛。


換車途中,他們也稍微做了點變裝。雖然也只是從騎重機的連身皮衣直接套上T恤穿上外套,埃德加拿掉安全帽後戴了頂棒球帽,穿上扔過來的風衣。男子脫掉了全罩式安全帽,梳著俐落的髒辮,棕褐色的肌膚,一張俊美的側臉映入埃德加的眼中。埃德加覺得自己肯定在哪裡見過他,甚至可能見過數面,但腦子迷糊了,一時間想不起來。


在街區東繞西繞,上了高架道路跨區,遠離了埃德加熟悉的生活區域。埃德加迷糊了,連身在何方都搞不清楚,就這樣任人載去了陌生的地方。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最後,轎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公寓地下室內。進地下室前,窗外的景色是不熱鬧但也不特別偏僻的住商混和區,行人不多,沒看到萬一發生些什麼事、能找人求救的地方。


唯一知道的是,他逃離了陌生人的襲擊,但可能沒有脫離危險。

理智發出了警訊,這樣並不合理。一個能夠拿出槍械對人開槍射擊的,肯定是個狠角色。雖然沒有來由,卻沒有特別恐慌害怕,甚至有一絲安心感。至少,從逃離巷子被叫上車都沒有被束縛住,也沒有被槍管抵著頭。從旁人看來,說不定更像是自願上了車,而不是人身安全被威脅下,被逼迫做出決定。在那個時間點,埃德加也想不出來有什麼方法可以脫險。


跟著男子一起下了車。

在車上,他試圖跟男子搭話,但作為駕駛的男子沒什麼反應,就簡單幾句應答,問了「我們要去哪裡?」「我會被賣掉嗎?」「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被人追殺了嗎?喔,不!」「你可以放我下車嗎?我不會回家但也不想給你添麻煩的。」諸如此類,但男子還是不太願意應答,詳細什麼的也都不肯透漏,只回答了「你不會有事的,但別多問。」。聽到這句話,埃德加只得乖乖閉嘴,老實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直到此刻。


「…呃,謝謝你?帶我脫離險境?先生。」此時,他們上了樓梯,在一扇公寓門前。


「其他話,等進去後在聽你說。請進。」男子開了門,順手開了燈,自顧自地朝向客廳走去。男子順手脫掉了外套放一旁,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箱東西,兩罐瓶裝水,一盒乾糧放在桌上,坐在客廳沙發椅上。


埃德加看著對方筆直地進了客廳,不太在意的將關門這件事情交給他,關門時順手落了鎖。說是客廳,實際上也沒放幾件東西,就一個簡單的公寓室內放了幾件最必要的家具,一張大木桌,一套沙發椅,兩座鐵櫃,簡潔,明瞭,一目了然,但看起來不很常使用,邊邊角角堆了些灰塵。窗戶關得緊緊的,窗簾用的是不透光的遮光窗簾,看不太到外面的狀態。旁邊有兩個房間,一間大概就廁所,一間可能是臥房或倉庫。


他跟著坐到沙發椅上,思考著桌上的乾糧跟水是否可食用。他沒吃晚餐,晚餐剛做好就發生了這個事故,錯過了吃飯時間覺得餓,但剛剛又不好意思開口。男子看了一眼,「用吧。我吃過了不用擔心。」聞言,埃德加才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食物。


「洗手間是靠走廊的那間,另外一間請不要進去。」

「這個地方雖然不特別隱蔽,仍相對安全,應該可以安穩度過一晚。」他打開了一箱工具,掏出攜帶在身上裝了消音塞的手槍,低著頭,準備清槍。肚子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埃德加一邊啃營養口糧一邊對水喝,一邊默默地觀察對方。扣除掉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相遇,或許可以擦出些不一樣的火花吧?他想。


「先生,謝謝你出手相救,且願意提供食物以供飽食。請容我自我介紹,我名埃德加,是名自由工作者。請教大名?」簡單的吃完桌上的食物當作一餐,稍微也有點放鬆了。想要探問別人資訊前,自我介紹是很重要的。


男子清完槍,關保險,將槍收進肩膀的槍背帶。用了微妙的神情看著埃德加,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啟齒而保持沉默。在即將陷入僵持狀態前,總算有點動靜。


「GUARDIAN, It's my callname.」帶著一點英國腔的男子如此回答。


卡地恩?稱呼?呼號?大概不是真實姓名吧。

都好啦,至少總算有些反應了,只要可以正常溝通都是好事。


「那個?卡地恩先生,方便問問題嗎?我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不管是哪一件事都沒有個頭緒,請問你知道些什麼嗎?」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在家會被襲擊,那大概不是臨時起意,打從按門鈴那瞬間起,事情就都無法掌控了。若非以前當新聞記者跑第一線,雖然遲鈍了點,但面對危機的反應還在,不然,開門那瞬間應該就被一槍打趴了。若非有接通那通未知來電,或許,現在此時他正躺在家門前呻吟等人叫救護車,或者,已經一命嗚呼。


「喔對了,有沒有type C充電線嗎?期望手機能保持足夠電力,我必須跟我的女兒保持聯繫,至少讓她安心。」這支手機是他現在全身上下最有價值的家當,同時也是對外聯繫的窗口,他可不想真的完全失去對外的掌控。萬一真有什麼事,還得靠這支老舊手機報警,但有沒有用就另外一碼事了。


「叫『卡地恩』就好,不用加稱呼。」他起身將用完的工具放回櫃子,順手從櫃子裡拿了一罐罐裝茶,直接開罐飲用。從另外一個抽屜櫃翻找出一條附插頭的type C充電線,直接扔給了埃德加。埃德加拿到線就開始找插頭,在靠柱子的牆面下找到了插頭,直接放旁邊的櫃子充電。


「埃德加,你被紅袍通緝了。」男子對於這一連串的事情,僅用一句話作結。


聞言,埃德加整個人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What? what the Fuck.



112/09/21

2023年11月15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3)

「一件、兩件、三件、四件、五件…」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七天…」

「一周、兩周、三周、四周、五周、六周、七周、八周…」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六個月、七個月、八個月、九個月…」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九年、十年…」


已經十年又幾個月又幾天,三千八百餘日,距離十一年也已經不很遠。

細數著流逝而過的日子,很快的又到了紀念日,含著淚水的紀念日。


你知道嗎?

知道自己是被愛著。

你不會是隻身一人。

你不會是一個人,埃德加。


光明的世界不屬於活在社會陰影底下的人,太過耀眼。遠遠眺望就已經足夠,若能在最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達成那唯一目的,實現與逝者的約定,就夠了。


十年前,那位女性,為了自己的丈夫,用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與交談了幾句後將要殺了她的男人打了一個賭。一個將逝去的性命,就連做為籌碼也說不上,但她認為她的丈夫會捨棄尋仇但會好好活著。


「即便今天將死於復仇、死於謀殺、死於意外。但深知即便他放棄了他所熱愛的工作,也不會放棄活下去,不見證一個男人為了愛著的人活下去而燃燒生命嗎?」那位剛成為人母的女性笑著說著做了補充:「因為被愛著,所以知道,同時深信著他做得到。」


那位名為蘇拉的女性並不打算留下遺書,但提了一個請求。她說她並不後悔不告而別,或許他沒辦法陪他的摯愛手牽手活到老死,沒辦法見證他們才剛出世的女兒長大成人,但也不想怨恨眼前拿著槍抵著、即將槍殺了她的男子。


她提了請求,希望眼前這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可以代替她看照著她的先生埃德加。


就連點個頭或眨個眼也沒有,保持沉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女人。他注意到女人掩飾了衣袖底下顫抖的手,仍然試圖傳達善意。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兩發子彈,擊發在胸口。

貫串的子彈在女人的背後開出了鮮紅花朵,花瓣濺灑在牆面上。痛到失去知覺的她倒了下來,軟倒在地上。


拿到了該帶走的數據跟資料,奉組織之命,該做的事情也做了,事情就該就此告個段落。對於這個女人的唯一仁慈,就是朝著他的胸口,分毫不差的擊發子彈,縮短痛苦跟恐慌,結束於剎那間。接下來的他,遁走於黑暗之中,隱姓埋名度日。


對於作為地下組織的手腳行動、奉上級指令的殺手而言,透過威脅,拿到了新聞記者蒐證的決定性的證據後,就已經算達到一半的目的,另外一半目的是殺雞儆猴,要的是這位記者可以安分點、別搞事。「他們」很早就已經盯上了這位充滿熱情的記者,因為他挖掘出一些不該被公開的事實,他們需要讓他閉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成為不會講話的屍體。但在風頭上實在太明顯了,欲蓋彌彰,目標才轉移到身旁重要的人。


早在執行任務前,他也已經跟蹤、監視他們夫妻好一段時日,大致上已經摸清他們夫妻的生活作息,一些瑣碎的生活習慣。他不認為他潛行技術會被識破,總是疏遠於人群的他非常懂得保持距離不被察覺,對於生活所需也維持最低限度,欲求也比一般人少很多。受到器重而得到了這份差事,而他也完成了交付的任務。


會在地下組織工作,也只是因為他與這個充滿秩序跟規則的社會格格不入,在地下世界中沒人會探究他的內心的空洞及背後的陰影,自然而然,他就待在那裡了。他覺得,若是有那麼一天,死在暗巷裡,那個畫面並不特別突兀。這幾十年都這樣過,對於這樣的生存方式從不懷疑,也不覺得有何不便。


結束了這個案子,將那些數據資料作為交差,透過仲介轉交給組織,自己藏身於無垠灰黑色的暗巷裡。雖然這次的案子,處理起來跟過去處理過的差不多,至少類型是差不多,用子彈進行單方面的溝通,將事情安然地埋葬於陰影底下,卻有些不同。說不上來,一個突兀的念頭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沒有答應誰必須要去做些什麼,但也無法忽視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


覺得有點可笑,沒有理由就無條件相信一個陌生人,還是個拿著槍抵著自己的殺手,希望對方能夠代替他守護他人。將做不到的事情,與之託付,這比睜著眼做夢更像是做夢。


即便不祈禱,太陽依舊升起,明天也依然到來,日子仍是要過。

生活在見不得光的暗巷內,參克對於未來不抱以冀望,但從那一天開始,覺得可能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他。

是什麼?也說不上來。


隱匿行蹤,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時,他仍持續觀察著已經結案的目標對象,接續蒐集目標對象的一舉一動。的確,他辭去了新聞記者的工作,將那些榮耀歸於仍在崗位的同袍,不再插手挖掘真相,離開了第一線,轉往出版社接些翻譯差事混口飯吃。尾款已收訖,事情理當到此告了段落。地下組織對他失去了興趣,轉往其他可能潛在會影響到「紅袍(Red Wizard)」的不良因子,事情就該到此告了段落。


當發現時,已經太遲。


藏匿自身行跡,等待時機到來前,為了就近觀察目標對象,在附近找了一間租屋作為臨時居所,不知不覺開始融入當地的作息。從高樓那端,遠遠眺望著窗景內的一舉一動,長時間觀察目標對象其生活行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造成了影響。


失去摯愛後,埃德加大部分寫稿工作都在送女兒到托育中心空檔處理,稿件很急的時候就通霄寫稿。為了節省開支,戒掉了他之前愛喝的含糖含咖啡因的氣泡飲料,改喝自己沖泡的飲品。冰箱內冰著麥茶,喝茶包沖泡的紅茶時丟兩匙砂糖,喝咖啡喜歡加鮮奶而不是加奶精。煮紅茶,加些煉乳跟調味做成紅茶冰。為了節省開支盡量自己開伙,雖然看起來做出來的食物很普通,可隱約覺得,那可能比在速食店買的漢堡套餐或加熱食品味道更好些。


埃德加在女兒進小學前送托育中心,離開時都會捧著寶貝女兒的頭,額頭碰額頭,輕聲說著愛語;當女兒進了小學,幾乎都會親自送到校門口,下課時也會盡量趕去接人,若真的有事情、有狀況,埃德加就會拜託認識的人去接人,必要時,會暫時託付熟識的遠親家中。


雖然失去了母親的愛,那位名為席拉的孩子,看起來並沒有與在健全家庭中成長的孩子有何不同。

曾刻意與埃德加父女擦肩而過,那個孩子的笑容裡,不帶有陰影。


他有幾次出手,無關乎工作,單單純純就是看不順眼、管閒事。當活動筋骨,修理了來找那個前記者麻煩的小混混,有次出手太重,上了新聞,但那也是他們自找的。道上傳出了不可考的消息,說是紅袍已經不再追究那個前記者,類似的事情就少了。


他不會後悔,接下任務並執行,這也不過就是經手過的其中一件而已。這十年間,陸陸續續接了其他案件:在暗地裡抹煞了幾個異議份子,個位數,不很多,使之噤聲,或者永眠;警告性殺傷了幾個選錯邊跟錯人的小婁婁;威脅了幾個不長眼、撈過界的藥腳。一發子彈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二發子彈,沒有子彈解決不了的問題。


日子就這樣過,就這樣過了十年。

隨著年紀增長,開始不太想繼續這樣下去,漸漸地減少處理一些無謂的紛爭,一些無所謂的吵吵鬧鬧。隨著工作達成率及資歷增長,挑選要想做跟不做的案子。仍然繼續接些案子,但慢慢跟「紅袍」疏遠。


個性沒怎麼改變,在人群中依然覺得格格不入。不合乎處世原則的案子不接,不會做的事情就是不會去做,接了案子就冷靜地執行每一個任務。並非長時間都待在同一個定點,偶爾也會到其他城市工作,或者單純走走,可最終都會回到那個城市的那間小屋,即便只是他眾多藏身地點的其中之一。


這陣子,推掉了工作,想休息一陣子。輪流待在不同的臨時居所,膩了,回到了這個開始接案後不久建置的藏身處。


長時間離開這個城市,久違的味道,熟悉的空氣,緩慢的步調。街角換了新面貌、換了店家,一些房子改建,新設了24小時營業的超市,小學的上下課鐘聲換了,但住宅區的小公園還在,牆面爬滿樹藤的技職學校還在,鄰近的廢棄大樓也在,離藏身處附近不很遠的那間巷口咖啡廳還在。那間店的咖啡跟餐點都還不錯,價格實惠,進門後就點了份普羅旺斯海鮮燉飯套餐,用完餐就離開。


在咖啡廳,注意到那位前新聞記者、現自由工作者埃德加也還在這個城市裡,他跟他女兒過得看起來還可以,但身為父親的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回到這個城市的參克,時常到這間咖啡廳消費,有時,用了餐就走,有時,會待久一點,點杯咖啡,看份報紙或雜誌,消磨整個下午。


觀察幾天下來,很快就注意到,這位自由工作者似乎經濟上有些難處,點的餐點大部分都分給女兒吃,陪女兒在咖啡廳角落寫功課,自己用著老舊筆電工作。意識到他可能有些難處,出於未可知的煩躁感,參克無法忽視這樣的狀況,卻不知道該如何排解。他不懂,為什麼這個陌生的情感會在胸口生了根。


他決定玩個無聊遊戲,像在水族缸裡面撒點餌食,逗弄魚缸內的魚。隨便在書店外語文學書架上抽了幾本新書,跟這位自由工作者主要配合的出版社聯繫,指名要給埃德加一份可以領現金的翻譯工作,而且是急件。網路上下單買了一些連他自己根本不會料理的食材、冷凍食品、一些生活用品,填寫了指定收貨地點、到貨時間及特殊條件,付款。他知道那位自由工作者住哪裡,跟十年前一樣,老地方。


這天,傍晚下起了雨,很明顯的,埃德加可能沒看氣象預報,出門沒帶傘,所以大雨降下來時,只能傻傻地等雨停。可是,這場雨,雨勢不小,到了店家要打烊的時間都還沒停。很剛好,參克碰巧有一把全新的傘。參克出門前看了氣象預報,知道有豪大雨特報,路過賣傘的店家就順手買了一把傘,本來只是打算回程時用上,現在,他知道他該怎麼做。到後台摸了一件咖啡廳的制服換上,裝作店員,若無其事地追上準備要冒雨回家的埃德加,送上了傘,悄然地走向後門,換下了制服,從後門離開。


微不足道的事情,消磨時間的無聊遊戲。

做了,發現心情變得異常平靜,平撫了煩躁跟騷動。

取而代之,一股無以名狀、彷若一縷清泉流入胸口底層漆黑深潭。


夜深,地面的燈海點綴出城市的輪廓,微風吹動窗簾,悄然灌進屋內。屋內除了牆邊放了幾座鐵櫃及堆了些書的書櫃,一張工作桌,缺乏了活著的歡快。


參克隻身一人,仰躺坐在昏暗的屋內中央的扶手椅上。


只是想像,想像著那杯丟了兩匙砂糖的紅茶的味道,想像著那頓飯吃進嘴裡的口感跟味道,想像著那個加了煉乳的紅茶冰,含嘴裡是什麼滋味?


無法想像自己走出暗巷,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樣子。

唯有亡魂影子相伴。



112/08/21

2023年11月8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2)

埃德加並非一開始就做著譯稿的工作。在寶貝女兒出生前,跟做為合作夥伴的妻子做著新聞記者的工作,他很樂於挖掘新聞,挖掘真相,寫出新聞稿,將他覺得有意義的事情公諸於世,這是份帶有一些刺激,一些挑戰的工作,薪水雖然不多,但也還可以餬口。為了挖掘真相,偶爾會冒些險,但如果能夠讓該被揭露的真相呈現在在世人眼中,他覺得他值得這麼做。

 

他跟老婆蘇拉相遇於過去挖掘的社會新聞事件之一。蘇拉知道這份工作可能帶來危險,危害他們彼此的安危,但她仍支持丈夫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很不幸的是,蘇拉死於報復行為,這迫使埃德加放棄繼續當個新聞記者,停止追逐那些社會不公義的揭露。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做對還是做錯了,這份悔恨卻無法改變任何事,也找不到情緒出口。但他知道,自己有個剛出世不久的女兒,很幸運地迴避了這個事故,所以他不能輕言放棄,不能背叛與蘇拉的誓言。他們曾經想像著,彼此手牽著手面對老死的畫面,那個畫面還有一個長大成人的女孩,但這也已經是看不到的未來了。或許蘇拉會選擇原諒,但他自己卻不能釋懷。


辭掉了追逐社會新聞記者的工作,找了一份翻譯的差事度日。翻譯外語文學或報導外,偶爾寫些隨筆或者去做些訪談報導,雖然一開始很辛苦,終究還是熬過了那些日子。


在老友幫忙,申請了一些社會救濟補助,透過在家工作的彈性自由,填補需要照顧女兒的時間。但在一些狀況下,仍會送到托育中心。日子很難熬,總也還是要過。曾經想像過,如果今天沒有因為挖掘社會新聞太過深入,以至於摯愛死於報復,如今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這個畫面想像不出來,太痛苦了。

 

妻子的死令他無法繼續相信:好人會有好報。即便他選擇了要做個善良的人,但老天爺似乎特別眷顧那些有恣意妄為的有錢人,讓他們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享受荒唐人生。離開了追逐第一線新聞的生活,打開電視看新聞,多少還是會覺得,這就是個不太公平的世界。

 

每天在心底祈禱著,希望妻子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都好,過得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好。留下來的他,會肩負起該做的事情,現在還不是要去陪伴她的時候。席拉很可愛,從強褓時期一手拉拔長大,很快地就過了十年,當他開始擔心,這寶貝女兒會不會哪一天走在路上被壞人拐走,或者愛上了不該愛的男人,他都覺得有點不太能夠忍受。


終究還是要放手的,他知道,但不想面對。

放手了,就不知道自己該將何去何從,他不能想像將面對空巢期該怎麼辦,暫時不想找個伴,去填埔那個深不見底的洞,只能不斷地往後拖延面對的時間。


可說也奇怪,有些時候,埃德加不覺得他是一個人獨自在面對這些事情。

曾經遭遇過一些很難搞的事情,被人騷擾糾纏不清,還一連好幾天,可過個幾天後,就恢復了平靜,好像事情不曾發生過。剛辭掉跑第一線新聞記者的那段時間,數度在暗巷被小混混纏上,那陣子過得真得特別辛苦,時常需要躲躲藏藏,甚至在巷弄內追逐,而且還不知道到底是惹到了誰。


有一次鬧得特別大,被一群混混追著跑,逃跑的時候還挨了幾拳,因為踩到地上的油漬滑倒,重重跌在角落垃圾堆上,弄得滿身是垃圾,但還沒能爬起身,就聽到混混們似乎發生了內鬥,就決定先忍著臭味躲著。等到恢復寧靜時,爬出垃圾堆,看到剛剛追著自己的小混混不知道被誰修理了,而且是修理得很慘的那種。看起來是沒死,除了開放性傷口外,有幾個傢伙的關節不正常地扭曲,躺在地上哀號。


基於良心,幫躺在地上的傢伙們叫了救護車後才閃人。

可能這群傢伙,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地頭蛇吧?他想。


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幾次,就那次鬧得特別大,上了當地社會新聞。新聞說是幫派械鬥,一說是討債反被修理,另說是販毒生意談不攏,後續警方搜證沒有發現有力事證,就這麼不了了之。實際狀況到底如何,除了當時躺在地上的傢伙們外,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據說當時那群混混,怕到出院後金盆洗手,想必真的是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


當時跑第一線新聞記者去追貪汙弊案,曾發生就連居所都被破壞翻了個遍,搬了幾次家,就連妻子蘇拉也死於報復行為,只因為他追弊案追得太過深入。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了那個弊案,至今也未能有人揭發公然收賄、圖利財閥。不重要了,連摯愛都保護不了,沒有資格講什麼正義、道德。


但那次之後,幾乎沒有再發生被混混糾纏不清的事情。不太能理解這樣的落差之間中間有些什麼,生活忙碌使他無暇顧及。或許,是死去的摯愛在守護著他也說不定,不免會如此想著。


摯愛的妻子蘇拉離開也已經將近十年。好人會有好報這件事情,他已經不太相信了,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去做該做的事情。現在的他,只希望寶貝女兒可以平安長大,別無所求。若有所求,那就希望他接下來的人生,即便不是一帆風順,也不要掀起太大波瀾,能夠普普通通地、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就好。


心底裡有一池許願池。

在許願池前許了願,透過做些能夠做到的好事,那些他覺得那是他該去做的事情,向著許願池許下了願望。


一個極其普通、略為貧乏的願望。


112/08/07

2023年11月1日

THE GREY GUARDIAN ON PREDAWN_黎明前的灰色守護者 (1)

埃德加有個許願池。


他在家樓下巷子口的咖啡廳點了一份餐點給女兒席拉,自己點了杯熱美式,父女倆坐在店內靠窗的角落,陪著席拉吃完晚餐後正在寫學校的功課。還沒發薪,稿費下來前他都得省吃簡用,帶女兒到咖啡廳點餐兼吹冷氣。他用著的老舊的筆電寫譯稿,滑鼠也不太好使了,沒錢買新品,只好將就著用。


外面天色已暗,距離店家打烊也近了。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大雨,短時間看起來不會停,埃德加不禁大大地嘆了口氣。乖巧的席拉,很快地就完成了學校功課,正在預習接下來的課業進度。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到了店家要拉下鐵門休息的時間,雨也還是沒停。收拾了老舊筆電放進背包中,跟店家要了個大塑膠袋把背包起來,那臺筆電是他賴以為生的工具,遠比他自己還更重要些。

店家通常會放幾把愛心傘在門口供人取用,但此刻早已被拿光,只剩下空蕩蕩的雨傘架。站在門口正在躊躇該怎麼回家,一位先生、應該是店員?他從後台衝出來給了埃德加一把長柄傘,他說這裡還有一把,收下吧。埃德加對於這個意料外的發展感到萬分感謝,於是,他跟寶貝女兒兩個人在傘下擠一擠,在大雨中走了回家。回到家時身體半濕,但總也好過全身濕透。


收傘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像是把任人取用的愛心傘,上面還掛著標籤,手把上的塑膠膜跟本沒撕開,擺明了是把新傘。他對那張臉有點印象,可能見過幾次,但印象不深,確定不是店長。覺得他得歸還這把傘,這可能是哪一位店員自己的傘,根本不是把愛心傘。


安頓好席拉,拿了自己家的傘跟這把新得不像樣的愛心傘,快步地向著店家走去。店家已經拉下了一半的鐵捲門,店員看起來還在打掃環境及備料。一問之下,沒有人追出來給埃德加這把傘,也沒人承認有這碼事,他們笑說自己都沒帶傘了,準備要淋雨回家,哪裡有傘可以借,還是把新傘,傻了嗎?

 

他自己也迷糊了,本已為回到店內至少可以碰到稍早那位好心的店員,但沒遇到。不太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在沒人承認的狀況下,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現在他有傘了,回家沒問題,這把傘就留給店家,讓有需要的人使用吧。輕輕地將那把傘擱在傘架上,轉身回家。

天空哭泣著,隱約可見閃電竄過雲層,隱隱發出悶聲。過紅綠燈前,在地上發現了一個落在水坑裡的錢包。被水浸濕的錢包,孤單地躺在人行道上。拿起來,有點沉,對折的短夾錢包有一定厚度,稍微打開來看一眼,有證件跟幾張鈔票。他沒有細數到底有幾張鈔票,有多少錢,但他知道這筆錢不屬於他的,他該把錢包送交警察局。


這附近沒有警察局,警察局在很遠的街區,而且時間晚了,他應該要回家陪席拉、準備讓她上床睡覺。猶豫了一下,想到失主大概掉了錢包會很焦急,只好硬著頭皮走在大雨中,將那個浸了水的錢包送交到位在一公里外的警察局報案,拿了報案收據,原路折返,走了一公里多的路回家。


回到家時他整人快虛脫了,身上濕了大半,又冷又餓,但他覺得至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正如他也受到別人的幫助,拿了一把愛心傘,在磅礡大雨中走了回家。換下浸了水的鞋子、濕衣服,用著燒不熱的熱水洗了澡。席拉很乖巧,雖然沒能知會這個意外事故,但她不讓他這個老爸太過擔心,收拾了上課要用的東西就上床熄燈休息了,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看了看日曆,大概還要五天才發薪。做著譯稿的工作賺不了大錢,可總也能勉強餬口,只是最近手頭實在是有點緊。墊了墊自己的肚皮,還有點肉可以撐一下,就是不能讓女兒餓到。只是,現在真心希望,能有一筆額外收入,能夠讓他吃上一頓好料的。方才撿到錢包,只知道錢包內有很多錢,但不敢細數就送交警察局,深怕動了念就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睡前喝了杯水,騙騙自己的肚子。想著:反正睡著了就不會餓了吧,夢裡什麼都有,在夢裡吃到飽就好。可悲的是,在進入睡夢中吃到飽前,在床上滾了老半天才得以入睡。


早上,正要送女兒出門上學時,門鈴響起。本想不予理會,他現在正忙著,沒跟人約,哪來人會來造訪?門鈴很急,只好開門看看是誰,結果是快遞。他不記得他有叫了什麼東西、網購了什麼物品,寄件人資訊也完全沒印象,可是收件人就是他本人。


埃德加對快遞說他真的完全不記得他有向店家訂了些什麼,手頭並沒有餘裕支付貨到付款,但快遞非常不耐煩地要求他必須簽收,他還趕著要跑下一單。一整個莫名其妙,可還是簽收了那一箱包裹,那是一箱冷藏包裹,只好先整個丟進空蕩蕩的冰箱裡。趕著出門,先送席拉去上學,其後跑了一趟出版社,拿一份急件稿件。說是翻完交件就能夠領現,所以他想都不想就接了這案子。


時間近中午,回到家時,門口一箱紙箱躺在地上,同樣屬名埃德加。一天來了兩個陌生包裹,有點害怕是包裹炸彈,但到底有誰會想寄一個包裹炸彈,給一個默默無名的翻譯兼作家?他怎麼想也想不通。堆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只好帶進門,至少不該把東西堆在門口擋別人的路。包裹有點沉,不是那種買了一大箱只有一件物品的箱子。


回到家,換下外衣,把手洗乾淨,拿了剪刀來拆箱。結果,裡面放了包含一袋衛生紙、真空包裝咖哩醬包、義大利麵條、保久乳、罐裝迷迭香跟切絲羅勒等一些可長期保存的食物。出門前簽收,直接塞冰箱的快遞是冷藏寄件包裹,放了有蛋、起司跟幾盒冷凍調理包,一些放得比較長時間的食物。這兩箱食物,夠他家吃上一個月應該綽綽有餘。


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回頭看看紙箱上的寄件人資訊,有寫,但被塗銷,無法辨識這是誰寄來的包裹。


如果說這是寄錯了的物品就算了,但屬名是埃德加。他不記得左鄰右舍有跟他同名同姓的人,邏輯上,這些東西就是寄給他的,可也沒道理就這樣收下這些東西。想是這麼想,現在的他非常需要這些物資。掙扎了兩下,填飽肚子還是比較重要,就當試毒也好,心一橫就把食物逐一放入冰箱跟儲物櫃,用些許橄欖油、羅勒、蛋跟義大利麵簡單的做了一份餐。這大概是最近吃過最美味的一餐,即便十分簡單。


用完餐之後回頭來翻過箱子,箱子裡裡外外都沒有透露出這是誰寄來的物資,也想不起來這會是誰寄來的。雖然有點不安,有點害怕,但是卻又覺得有點溫暖。或許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有個人知道他需要這些東西,特地送了過來,為了幫助他度過這艱難的時刻。對於這個不知其名的人心底沒有個底,但還是感謝他。


好不容易吃了頓飽,血糖上升有點想睡,仍有一份急件稿件,只好撐著眼皮來工作。一忙起來就到了傍晚,差點忘了去接席拉,最後還是有趕在校門關以前接到人。今天得到了一些加熱即可食的食物,晚上就熱來吃,也就不用再去咖啡廳吃飯兼吹冷氣。席拉對於這些家裡甚少看到的冷凍食品深感好奇,埃德加只好瞎掰這是出版社認識的人給的,但看到席拉吃得津津有味,多少還是生起了一點愧疚感。知道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能給與席拉更好的生活使他有些沮喪。

 

埃德加通宵將急件稿件完成,這是一份不太難翻的童書稿件,有十本之多,只是用字需要些許斟酌。翌日一早,送席拉上學時順便送到出版社,交件時領了一筆現金,直到發薪發稿費前,這就會是這段時間的救命錢。


回家前,去了那間常去坐著找靈感的咖啡廳,點了一杯熱拿鐵坐在靠窗的位置。想想也真是好運,在生活最困頓的時候,就那麼剛好,得到了不知名的人援助,臨時有一筆說不上豐潤,但也不差的急件稿費,實在是太過剛好。


看著窗外人來人往,想起了那天下著大雨,歸還愛心傘的歸途路上撿到了錢包,特地送交警察局。雖然有留了資料在警察局,但沒有接到警方的電話,不知道錢包的失主是否真的領回了錢包。如果,遺失錢包的人已經領回了錢包,這些突如其然的資助,說不定就是這麼著來的。老天或許還是長眼的,沒有虧待他總是那麼努力的過生活。


埃德加不知道的是,那些急件稿件跟送到他家的物資,以及一把全新的愛心傘等事,都跟他撿到錢包送交警察局完全無關。那純粹是一個人,總是在他身邊默默關心著、守護著他,對於活在社會陰影底下的一名男子,出於一絲愧疚及補償心態所做出的行為。


至少在此時,他們尚未產生交集。

或許未來會產生交集,但只少不是此刻。



112/08/02~03

2023年10月30日

腳底的影子,心的影子_柏德之門3_柯瑞斯

柯瑞斯下城區迷路途中雜感


進入柏德之門下城區,隨著逐一探索各處,從聽聞各種小道消息而探索的事件,或是接受委託去探勘的處所,扣除腦子裡的蝌蚪及隊友們探詢彼此未來的問題外,到處都有大大小小新發現。一些是很早期事件的收束,一些是新發生的事件。


一行人從鸚鵡螺號墜落,走過幽暗之地,走過月初之塔,走過飛龍關,進入石化蜥蜴之門之後才總算踏入柏德之門的下城區。為了保住樹叢而踏過哥布林眾等屍體,經歷了莎爾神殿的試煉,見到了追隨新主而背棄信仰的索姆將軍,經歷了石頭領主跟吉斯妖奇的蛋事件,為了幫助女兒被搶走及鬼婆救助會的人們,而再次挑戰並打倒了鬼婆。

2023年10月15日

盜賊榮耀的柏德之門3的彩蛋

說真的,覺得大概沒有人像我一樣,看了電影美術集之後,一直在盜賊榮耀中找奪心魔蝌蚪。找好久,然後找到的時候既是意外又是高興,總是解開一個謎了!


找很久的理由:根本就找錯方向,且不用藍光片(高畫質)很難注意到這個細節。


2023年10月10日

靈異陰陽錄回顧雜言

靈異陰陽錄 雜言


剛好跟人聊天提起了這款手遊,想再次讚嘆這個遊戲製作團隊跟故事劇本寫手。我覺得,其他遊戲很難超越的理由之一。


雖然很多人都說自己是卡面黨,數值黨,但我覺得若是沒有故事描述,是很難加深這些角色的印象跟創造出特色。對於這些角色,尤其是活動卡或主線拿到的卡,大部分都是有很多故事描述這些角色的背景、身世(身世可以用原設定來補),透過說故事的部分,角色的行為跟偏好,用來加強對角色的印象。


整個故事中,基本上沒有真正的壞人,除了修女身分不明,推測應該是唯一邪惡的九尾狐(*依照主線故是死者之書的說明),使這些妖怪變壞變異的理由是因為:人們投射在這些妖怪身上的惡念,導致他們被改變了。就連性別也可能因為人的念頭而扭曲(性轉),何況是個性。


其實這是一個很細膩的寫法。


寫善惡二元論很簡單,只要指責誰是壞人,眾起誅之,這是最明快的方法。指責別人很輕鬆,甚至不需要擔負責任,但事情不會好轉,問題不會被解決。但,陰陽錄故事中告訴你,其實這些妖怪都是有故事的,並不是真正的壞妖怪,妖怪也有很多好妖怪,只是因為立場不同或者一些事故而顯得邪惡,但他們本質並不壞。


最明顯的例子是兩周年慶塔。

崇德天皇跟墨染櫻搞了一齣鬧事戲碼,最後卻跟玩家和解。中途八咫師傅也提醒了鏡,你應該要領導著主人(玩家)去做該做的事情。僅僅只是因為玩家不知道崇德天皇住哪裡(居無定所),邀請函送不出去也寄達不了,但當面對面把事情說開,親手交付邀請函,事情就不一樣了。崇德天皇還是不改脾氣,但也就放下了,選擇離席,本來要炸掉會場的火藥變成了煙火點燃夜空,一同慶祝活動。


故事是單一路線,沒有分歧,但故事寫得很好,玩家也能夠盡情投入,這就是個好故事。

或許我遊戲玩得少,的確是少見多怪,但這樣的故事卻深深打動了我的心。


我認為,單單只有賣卡面跟數值,是不會給玩家那種特殊的感動。

是真的很喜歡靈異陰陽錄的故事跟氛圍,當然美術也是上乘之作,不可否認的。



其實這個寫法背後,可以延伸闡述的是:


玩家(人)是有很大的能量,能力的,你不是無能為力的。

人的想法跟信念,可以影響到很多事物,甚至可以干涉神跟妖魔或九十九神(干涉世界概念)。

你可以去改變一些事情,讓不好的事情變好,或變得更好。


所以,我很喜歡。


能夠寫出這樣故事劇本的人,我認為是很厲害的人。

很可惜至今也查不出是誰寫的。

當年查不出來,現在就更別提了。


鏡的一句「主(あるじ)」


就能讓主人心甘情願掏出$買靈水買劇情。

看鏡(かがみ)看克蘇魯大全,偷吃冰箱放的甜點,晚上偷偷開電視看動畫,出差錯後跟主人道歉。

無論發生幾次,主人最後都還是會笑著原諒鏡。


遭遇危險時,無畏於死亡第一個擋在主人面前。

遭遇挫折、失敗時,鏡也總是陪伴在主人身邊。


雖然還很不成熟,還有很多需要磨練的地方,但這就是鏡可愛的地方。



(至少在遊戲中期都還是可以靠不喝水,靠血尿課肝看完爬塔大部分劇情,討伐除完整劇情至少是150樓除外。)

2023年9月28日

喜歡聽故事的赦免委員們

盜賊榮耀

最近想到一個赦免委員會的梗,寫個概要,差不多就好。類型偏向爛術士的爛表演。



摘要:其實,赦免委員會的委員們,並不在意享樂之終所羈押的犯罪者過去發生的事情及犯下的罪刑,他們只是想在工作之餘找點樂子,聽聽冒險故事罷了。




赦免委員會是領主聯盟官派的職務,針對被羈押的對象給予一年一次替自己申辯的機會。他們未必需要全員到齊才能夠開赦免委員會,只要有官員出席就行,就算只出席一名官員也能夠開成赦免會。赦免委員其實是有偏好的,他們並非完全針對犯下的罪刑的罪犯聽取他們是否悔改。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法條,赦免委員們能夠正確的引用法條及辯白。但,是否會赦免犯下重罪之人使之恢復自由之身,並非是透過恐嚇或辯白,也不是強烈地表述自己的立場正確性、犯罪的合法化,更多時候,他們喜歡被說服。赦免委員會的委員們,其實是一群喜歡聽冒險故事的官員。


由領主聯盟開設,在眾多次的赦免委員會其中一回,是處理犯下搶劫科林堡,豎琴手同盟的寶物庫事件的吟遊詩人及野蠻人。吟遊詩人在講述他自己及同行者野蠻人的故事,講得非常動聽,即便夾雜了一點好像不那麼光鮮亮麗的事蹟、有些道德上的瑕疵,赦免委員們像是聽故事一般的帶過,並未苛責處於困境而起的偷竊行為,就連過去帶著稚兒一起行竊,似乎不是什麼要事一般。吟遊詩人的自白十分地引人入勝,讓在場的赦免委員會的三人都聽得非常入迷,赦免委員們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他們應該要赦免這位吟遊詩人及其同行,讓他們繼續冒險旅程。


赦免委員會的官員賈納森出現及其後發生的事故,在場的赦免委員,不得不對判決結果進行修正。


吟遊詩人跟野蠻人挾持翼鳥人賈納森的破窗行為,導致他們不得不在正式宣稱赦免前,發布新的通緝令。雖然,赦免委員會的委員們是一群愛聽故事的官員,但對於挾持官員逃獄行為,是不可被饒恕的。赦免委員們必須重新考慮,他們作為官員在執行勤務上的安危,必須防範羈押犯人的逃獄暨自殺行為,做了些補救措施,將破窗徹底的補起來。


吟遊詩人跟野蠻人在脅持賈納森破窗的事蹟,在鐵窗內外傳了開來,屢次發生打算破窗逃獄行為,導致翼鳥人賈納森拒絕出席赦免委員會。赦免委員會另外三位主要赦免委員對此深感同情,他們都是喜歡聽冒險故事者,因這等鳥事身心受創,實在令人同情。直到赦免委員會追加了懲罰條例,翼鳥人賈納森才願意出席赦免委員會。


今天,又一名首度參加、替自己辯護機會的犯罪者,來到了四位赦免委員會的面前。此人過去曾任絕冬城的城主,重新舉辦高日運動會,因為跟紅袍法師聯手,造成了絕冬城莫大的傷害而鋃鐺入獄。赦免委員們相當期待這位遊蕩者是如何成為絕冬城城主,又因什麼是由而重啟高日運動會。很可惜,赦免委員只聽到了將自己過錯歸咎於生母,一些它們早已聽膩的申辯。他們在就任赦免委員後,就時常從各式各樣的犯罪者嘴裡闡述的無聊胡話,他們已經聽膩了,沒有些什麼有趣的事情或新花樣嗎?到場的四位赦免委員在心裡埋怨著。


這位首度參加為自己申辯的犯罪者,犯下了一個嚴重錯誤。在聽到自己不被赦免的宣判後,向著翼鳥人賈納森衝去,朝著垂著窗簾的方向撞了過去。於是,一人一翼鳥人,狠狠地撞向了早就將整面窗戶補起的牆面。基於反作用力,撞得越用力,摔得就越重。


恭喜,又一名參加假釋委員會的犯罪者,基於他嚴重冒犯赦免委員會的成員其性命安危,加倍增加了服刑刑期。他的下一次參加申辯會的時間會是三年後,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翼鳥人賈納森,對於這次又出席了一場災難性的假釋申辯會,再次地領到了一筆撫恤金。

賈納森正在思考,要用這筆撫恤金買些什麼用來彌補他受創的身心。

或許,來場旅行?

前往柏德之門。



始終112/09/28


2023年9月26日

縈繞玫瑰香氣的長夜短嘆_柏德之門3_阿斯代倫及柯瑞斯

前往月出之塔的路上,在受詛咒之地跟幽影對抗累了,一行人在終焉光芒租了個兩間房間過夜。塔夫跟阿斯代倫住同一間,蓋爾跟萊澤埃爾住另一間房間。


營地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阿斯代倫有特殊需求,一些時候,他會用尖牙當作武器,用來殺傷、削弱敵人,這是隊內談好必須遵守的條約,其他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就連老骨頭守墓人也知曉,吸血鬼跟隊伍中主要負責交涉的塔夫有一些額外的歡愉享樂。大家都知道,適當的默許了。


「結果,還是你的血比較美味。」身旁的他,十分享受地用舌尖舔拭著殘留在在嘴角的血絲,坐在床緣小小聲的喃喃自語。


躺在一旁的塔夫聽了進去,從蓋著的薄被伸出了手,輕輕地將手心覆上了阿斯代倫撐在床緣的手背。

感覺得出來那隻手的主人,雖然受到輕微驚嚇,卻沒有把手抽出來,只回頭輕聲地說了句:「親愛的,怎麼了?」


塔夫只是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淺淺笑容,瞇起了眼注視著沾溼濡沫的雙唇。

阿斯代倫彎過身低下頭,有些戲弄的淺啄勾勒了塔夫的唇形,由淺變深,品嘗了口腔內殘留的珍藏貴腐佳釀。塔夫越過瀏海,靜靜地看著,那雙笑得有點賊、夾雜了點調戲意涵的紅色雙瞳。


有點醉了。

究竟是酒精在血液裡催化,還是眼前這位的戲弄?

塔夫的心,溺於阿斯代倫身上擦著玫瑰露水及蜂蜜的香氣中,上不了岸。



始終112/09/26


縈繞玫瑰香氣的長夜短嘆


阿斯代倫X(塔夫 TAV)

2023年9月8日

月之庇護所的長夜短嘆_柏德之門3_阿斯代倫及柯瑞斯

輕輕的含著、舔著、輕輕地咬下。
頸間有些搔癢,有點急促的吐息,壓抑卻又熾熱。

尖牙刺入,咬得不很深,有點麻癢。閉著眼,感受自己的血溢出。他隻手撐著地面,隻手撫著跳動著溫熱血液的胸口。他就輕輕地含著、吸允著,舌尖輕輕舔過傷口附近的肌膚,貪戀著溫熱的鮮血,卻又有所保留,避開了咬開的傷口。沿著細頸上的白色藤蔓刺青,舔拭著後頸,直至耳根,輕輕含住,啃咬。

體溫偏低的他,跨坐在身上,用乾淨的布跟清水擦拭過的肌膚緊貼著下腹,彼此沒有遮掩。即便已經數度獻血,過程中,下身總有些充血勃起,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正常生理反應。決定保持沉默,漠視。注意到身下的人的肌肉有點緊繃的他,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要嗎?

想了一下,輕輕地搖了頭。今天他們都很累了,跟豺狼人的對峙並不輕鬆。
他露出了一個值得玩味的笑容,注視著身下的人。
沒有輕蔑,沒有嘲弄,只是笑著。

讀不懂那雙瞇起的眼,眼底所想的是什麼。
即便如此,今天也算是平安無事的活過了一天。

星辰在上,他倆在借用了荒廢村落的破舊民房,躺在壞了一隻床腳的床上,鋪上了睡袋,隨便墊了顆石頭穩住床身不要晃動。這是他們睽違數天,避開了隊友們的視線,在外面的餵血。

隊內有些人對吸血行為是不那麼能夠接受,甚至有些抗拒。隊內協調,約法三章,若非得到許可,不得動隊友及我方友好者的動脈,淺嘗一口都不行。基於他人觀感及顧慮,做為唯一的獻血者跟吸血者,大多會到離營地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分享活著的痛楚。自願付出鮮血,作為代價,他必須保證不背叛隊友,不做出逾矩行為,只要不牴觸原則,便不論其他行為是否正當或必要。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偶爾會特意從營地攜出的酒小酌幾杯,有時興起就順勢做上一回。自從被奪心魔植入蝌蚪後,變得淺眠、容易因為一點風吹草動驚醒,或許是想起了不被誰所需要的流浪兒生活。醒來時,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一陣無以名狀的虛無感塞滿胸口。當意識到時,發現躺在他身旁睡得相對安穩。

有些模糊的視線,越過他灰白的細髮,望向窗外的天空。
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還要花多少時間力氣?去找尋掏出腦內蝌蚪的方法。該慶幸的是,旅途雖然艱辛,倉促成軍的小隊也已經慢慢培養出默契,幾次衝突之後已經懂得彼此在意的點,為了團隊的共同利益,選擇各退一步。

旅途漫長,路途遙遠,目前還看不到盡頭,但旅程終有結束的一天。或許,抵達目的前會先死於非命也說不定,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前進。等待在未來的究竟是救贖,抑或是更深沉的絕望?未可知的。
至少,現在此刻,耽溺於一個夾帶著血味的吻,並不壞。


始終112/09/08

柯瑞斯(塔夫Tav)→阿斯代倫
阿斯代倫X卓爾吟遊詩人(男/流浪兒)

月之庇護所的長夜短嘆

2023年8月23日

盜賊榮耀服裝考(我流不負責任翻譯)[前半段]

原文

映画衣装の密かな愉しみ:第19回『ダンジョンズ&ドラゴンズ/アウトローたちの誇り』 アウトローたちの“ヒーロー”コスチュームとそこに隠されたもの

Meet the “Heroes”.

https://jp.ign.com/clothes-on-film/69834/feature/19

所有權為原作者

Chocolat Heartnight(ショコラ・ハートナイト)、翻訳家。

Instagram: @chocolat___ / X (fka Twitter): @chocolat___



挑重點隨便翻,一些看不很懂的、不太確定的直接丟翻譯再潤稿


盜賊榮耀中,幾百件的服裝,自裁切、縫製、刺繡、小道具、武器製作、金屬加工等都透過專司其職的人員製作。符合時代背景的細部製作,幾乎都到達了真實程度。佔據了該作品中絕大多數,這與「喜劇」元素有很大關係。



這部電影的冷幽默深受英國喜劇團體Monty Python的影響,編劇/導演喬納森·戈德斯坦和約翰·法蘭西斯·戴利從小看著它長大


電影製片人Terry Gilliam是喜劇團體Monty Python的成員,他提及中世紀奇幻冒險喜劇的製作「製作一個充滿說服力的中世紀世界,我認為不可欠缺的是(中略),(讓觀眾)深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可信的),依於喜劇的完成度越高。」基於這樣的論述可知,有時代背景的奇幻冒險與喜劇的融合,服裝越逼真至關重要。


埃德金(吟遊詩人)


這個盜賊團體的領導者是吟遊詩人埃德金的服裝,(最初)在陳述過去時身著上衣的顏色是卡其色(*土色)夾克,淺卡其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埃德金逃獄後)回到自宅後,著裝的是深色皮夾克,深色襯衫,米色褲子。對吟遊詩人而言,輕裝是不可欠缺的,所以褲子的米色是是為了平衡上半身的深色,以至於不會沉重(*變黑)。


日常地從棉質到皮革的改變,夾克是像個冒險者的英雄物品(註1-請回原文引用讀)。這樣的細節在代入時代(背景)感的同時,以及現代感的設計夾克,讓觀眾們於埃德金會產生親近的存在感,對於「失敗者之冠」,依持於實感,產生共感。最後,自絕冬城前領主授予勳章時,在旅途中所穿著的襯衫從深色變成了白色。服裝上明亮顏色的變化,有意傳達了容光煥發的埃德金。


霍爾嘉(野蠻人)

埃德金的夥伴霍爾嘉是無敵的野蠻人(女戰士)。她穿著傳統糜鹿部落烏茲加特的衣物。穿戴在身上的部分施以細密的裝飾,但整體而言輪廓粗曠堅實,皮革材質與動物毛皮增添了野性。她的風格建立在匯集不同文化中的古代戰士,包含蒙古及維京人等。另,手臂上的紋身及燒痕代表的是「不曾忘記過去身為部落的一份子」。


霍爾加(事件時間序上)最初登場時,穿著棉質素材長袖夾克和帶有蟒蛇的皮背心。但她加入團隊後改變成現在的風格。上半身穿著背心樣式鎧甲風格表現得強韌戰士,大幅度增加顯露手腕及胸部附近面積,增加了身為女性的強烈感覺。能夠和十幾名男性對戰的戰士,卻與其相異的其他部落男性戀愛故,被一族驅逐的過去,與之相比,這樣的穿著將此兩個不同的面向,巧妙地組合在一起。及,手腕的露出,刺青及燒痕也顯露無遺。




賽門(術士)


半精靈術士賽門的服裝,襯衣自淺綠色自黃色改變。黃色會給人一種明亮的印象,雖然他缺乏自信但有自覺,曾幾何時開始接受於外在對於自己的評價而變得明亮。另,斗篷內有施以魔法符號的刺繡。


魔法的咒文需要物質要素才能顯現,攜帶著一個可以收納魔法道具的袋子Bag of Holding帶在身上。

(這邊相較無關於服裝故省略)


https://www.dndbeyond.com/magic-items/4581-bag-of-holding



多莉克(德魯伊)

(前略)木精靈撿到了多莉克,他們一起住在絕冬森林中。基於此,她的衣服設計取自木皮紋路及動植物,有機材質質感的顏色及樣式。因為翠綠閑庭是大自然的守護者族群,所以可被視為是戰鬥的守護者,服裝上頭肩膀的部分可能不是裝飾,而是護甲。


平常大概是身著戰鬥服的樣式,但在絕冬城領主頒發勳章時穿著了不一樣的服裝,可見右肩裝飾了鳥羽。裝飾鳥羽而變得華麗的同時也展現出輕巧。這樣的羽飾,在精靈們作為戰鬥勝利而榮耀的精神,表現出與同伴們相會的喜悅之表現。


贊柯(聖騎士)


泰伊人的聖騎士贊柯的服裝,參考了鄂圖曼帝國(*日文這邊寫的是奧斯曼帝國)(十四世紀開始到二十世紀初存在的伊斯蘭教帝國)。布料及盔甲的顏色及紋理都取其(鄂圖曼帝國)要素。


贊柯的性情汲舉止穩重,言語行動及戰鬥都非常聰敏。身著白色襯衫而胸口敞開,表現出大人餘裕之感。(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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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圖曼帝國

https://zh.wikipedia.org/zh-tw/%E5%A5%A5%E6%96%AF%E6%9B%BC%E5%B8%9D%E5%9B%BD


ゼンクは物腰が柔らかく、言動も戦闘もとてもスマート。


物腰が柔らかく

「物腰」とは、言葉遣いや周囲の人に対する態度のことを表します。 「柔らかい」とは、穏やかな様子を意味する言葉です。 このことから、物腰が柔らかいとは「言葉遣いや人への態度が穏やか」という意味になります。

日文「物腰」這個單字,代表的是用字遣詞對於周遭的人的態度。

「柔らかい」則代表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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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16日

OUR GROUND ZEROES 我們的歸零點 TENET 尼爾獨白

OUR GROUND ZEROES
我們的歸零點


這是在座標值很接近,參數略有差異性的觀測事件。


尼爾是個外貌及氣質出眾、行為舉止優雅如同紳士,學識淵博,學什麼都學得很快,反應速度靈敏,運動上也從不遜於人。大多數的人對尼爾的評價是位帥氣好男人,就是缺了點對於現世的執著,對於到手的東西並不執著,說放手就放手。當事人屢次聽到這些評論時,大多只是笑笑的帶過,不太有情緒起伏。多數人對他的評價是積極樂觀者,尼爾自己倒不這麼想,但也不否認。


他大部分的時間選擇留在群體中,不像個怪咖疏遠於人群,即便身邊的人覺得他有那麼一點點怪,但也沒那麼怪。其他人說不上來哪裡怪,或許是因為尼爾選擇不刻意與人深交有關。


尼爾深知自己在眾多學科中,鍾情於可以一個人研究,獨自一人省思,透過省思,彷彿可以窺見世界樣貌的領域。符合獨自一人探索的學科,一是哲學,一是物理。其後,他選擇了後者,偶爾在研讀物理之外的時間,讀些哲學相關書物。正如同物理學關注物質的本質、樣態、能量的方向性,使他與世界鍵結,瞭解哲人留下來的資產,使他生命向內挖掘出了深度。


在攻讀物理學碩士時,他看了一位知名導演拍攝原子彈之父的傳記電影。底本是普立茲傳記文學獎得獎作品《美國普羅米修斯:J.羅伯特.奧本海默》,講述了二戰期間,流亡海外及匯聚於自由國度的一群物理學家、科學家們,為了對抗法西斯主義以及可能有的核武搶先被發明,由奧本海默來執行領導曼哈頓計畫之始末。


研發核武且投入戰場的結果眾所皆知,人類史上既已知規模最大、殺傷力最強大的單方面屠殺,造成了二十萬餘平民死傷。二次世界大戰戰爭看似止於原子彈的投放,實際上,連鎖反應並沒有結束,沒有停止繼續研究核武相關計畫,科學家研發了殺傷力更為強大的氫彈,其後的軍備競賽、美蘇冷戰更是不用提。那是一個很緊繃的時代,任何閃失都可能導致核武戰爭及世界毀滅。直至今日,核子武器也只是被縮限使用,僅止於此而已。


看完電影後,尼爾深深地陷入沉思。

電影本身並不聳動,單單純純就是個記述既已知的事實,包含三位一體的核試驗及政治角力鬥爭。雖然是透過演員演出,但大部分都是實際上發生過的事實。他是知道核子武器是在什麼樣的背景所製造出來,但當看到演員們演出來,搭配上極具震撼的核試爆畫面,想像死於核武的無辜百姓,或許這個世界毀滅於人類並非純粹的空想,或許真有那麼一天,人類必須面對那樣的未來。


想到這,尼爾感到非常的悲傷。


總的來說,尼爾是個積極樂觀者,相信會發生的事情就是會發生,但大部分不會太糟,事情總是會有解決方法,或者有些折衷的處理辦法。認為世界上會有成對出現的好跟不好的事情,不會只有壞的,或只有好的,這是他認為世界運作的方法,避免失衡的配套措施。同時,他也明白,那些必然會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


人所能觀測到的現象,就現行的技術而言是有限的;可以學習到的知識是無窮盡的,可以體驗的經驗是主觀的。人所體驗到的經驗及知識,可以創造出無數的未來。


他想像了一個未來,或許未來人類會擁有比核子武器更加能夠摧毀這個世界的武器,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或許可能會被製造出來。不知道那是多久的未來,或許不會很久,有可能是現在正在發生,只是尚未能知曉。


本質上而言,尼爾清楚知道自己是個悲觀主義者,但選擇積極面對自己的人生。比起哭喪著臉,還是笑著面對未來比較好,他想。所以選擇了妥協,選擇接納一切,但不代表不會做出掙扎跟努力。


會發生的終究會發生,而發生過的事情已經發生。
What's happened, happened.


某日,尼爾收到了一封信,在他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書裡面,夾了一封屬名給尼爾的信。

雖然有猶豫了一下,但基於好奇,他打開了這封沒有寄件人資訊,屬名可能是給同名同姓的尼爾的一封信。結果,那封信似乎就是寫給自己的,裡面清清楚楚寫了他在剛決定、還沒跟任何人說他要將進行的專題研究大方向及題目。他才決定,還沒跟指導老師談過,就連meeting時間也都還沒敲定。他看到這,用力回頭看了四周,是誰在惡作劇?但身旁沒有半個人,只聽聞遠處的鳥鳴跟運動場上的打球的喧嘩聲。


繼續讀下去,寫這封信的主人說明這是封從未來寄來的信。


『請原諒,無法跨越那麼長的時間回到過去,只能透過信件說明未來,但他們將在未來相遇。 
 只是,這個未來,非常需要有尼爾的幫忙。

 我們將面對一場攸關世界存亡的戰役,且同時將執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戰術。
 這是非常特殊的作戰,難以用現行的科學檢證及說明,但為了人類的未來,懇請幫忙。
 這不是惡作劇,是出於未來的求救,基於深信於你必定可以做到。』

寄件者沒有屬名,但是夾了一份報名書及一封推薦函,以及一方薩托方塊的拓印。


尼爾知道薩托方塊,他先前基於興趣研究拉丁文的時候有看過這東西,但他想不出來這塊拓印是從哪塊石板上拓下來的,但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他收到了一份特種部隊的報名書跟推薦函,一個令人困擾的東西。


將信折起來準備收回信封內。把信紙翻過來,發現了背後有些潦草的字跡。

『將來也會用類似方法持續寄信。
 不單只是委託工作,更希望能夠結交個朋友。
 或許沒辦法收到回信,但或許可以寫日記。
 直到見面後,找個機會交換日記,然後就會更加的認識彼此。
 很抱歉沒辦法透漏身份,唯一能透漏的是,喜歡喝健怡可樂。

                在那不遠的未來將會見面。』



尼爾大大地嘆了口氣,看向窗外的天空,正午的陽光是如此刺眼。
不明白為什麼找上了他,一封無屬名、號稱來自未來的信件。
委託?是僱用、聘僱嗎?不明白,沒有一件被理解的事情。


但有件事情他知道,因為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堅稱自己將在未來相會,心中有股悸動。


是什麼在等著他?必須非要他不可?

那是既定的未來?還是可以被打破的命運?

究竟是未知?還是宿命?

究竟現在的自己是活在他人的過去中?

還是自己活在過去的未來裡?

如果未來必須用自己的性命換得其他人的存活,甚至是拯救他人的未來,那會是什麼感受?


不知道,至少這個當下時間點不知道。

基於時間跟空間的障礙,現行不能知曉當下所不存在的情報及未來。

但或許他可以做點什麼,至少不是袖手旁觀、無所作為。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順道去了趟書店,挑了本順眼好寫的日記。

從今天開始寫著不知道交換日記對象是誰的日記,覺得有點傻,有點蠢。

先放著,等有心情再動筆吧?


尼爾想著:如果命運是條紅線,將過去跟未來串連起的當下,應當有個負重物穿過紅線。如果他是那個將未來與過去串接起來的負重物,他能夠做些什麼?


或許就像那個中間有洞的銅錢吧?
作為這個座標上的標的物,聯繫著未來,標記著當下。


於是,他親手製作了一個吊飾,掛在背包上,換了背包,就把吊飾掛在新的背包上。
期許著自己,即便未來有那麼一天,將犧牲自己成就他人,也會好好活過當下。

至少,這個當下仍有選擇權。
選擇心中所期望的未來的選擇權。




始終112/07/24


假設尼爾不是未來人,而是在過去透過未來信件知曉自己的命運,接受了任務及自己的使命,一步一腳印,踏踏實實地走過自己的人生,才能在最後毅然決然地做出選擇,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死。

What's happened, happened. Which is an expressiom of faith in the mechanics of the world.It's not an excuse to do nothing.


發生過的事情已經發生,是對這個世界的信念,而不是袖手旁觀的藉口。
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 這是對世界機制的信仰的表達。這不是無所作為的藉口。


標題借用了迴轉企鵝罐劇場版前篇的插入曲曲名,同時也是聽著這首歌寫著。


時間之箭

熵是在物理學領域中似乎暗示只朝向一個特定行進方向的量,有時被稱為時間之箭。隨著時間的推移,熱力學第二定律:孤立系統的熵狀態永遠只會增加,不會減少。因此,從這個角度看,熵的測量被看作是一種時鐘。

物理學在微觀的層次幾乎完全是時間對稱的,這意味著物理學定律在時間流易的方向倒轉之後仍然保持為真。但是在宏觀層次卻顯得並不是那麼回事:時間存在著明顯的方向性。時間箭頭(又稱時間之箭)就是用於描述這種不對稱的現象。

所謂「在微觀的層次幾乎完全是時間對稱的」,通俗地說意指:隨著尺度的減小,事件逆向發生的機率逐漸趨近於正向發生的機率。當尺度非常小時,我們認為兩者是近似相等的。




2006年獲獎普立茲文學獎:American Prometheus: The Triumph and Tragedy of J. Robert Oppenheimer,作者Kai Bird、Martin J. Sherwin

2023年8月2日

Go home,Go to safe place.安全居所if-燒盡惡夢的祈禱燭火 -盜賊榮耀  贊柯&埃德金

埃德金做了場惡夢。

夢裡的他,內心的恐懼驅使他不斷在奔跑。他不明白恐懼的根源是什麼,在深夜裡、看不見盡頭的樹林裡奔跑,跑得又急又喘,但他明白,如果不跑,就會失去他最重要的東西。四肢跟臉頰被樹枝劃過,衣服被勾破,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綻開出一條又一條鮮紅的血痕。他管不了那些痛,他只在意被看不見的恐懼吞噬前,他必須趕回家,他覺得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在那邊,可他必須趕到。

他穿越了昏暗的森林,踏上了鋪了石子路小徑,他知道這是通往家的道路。踩到突起的樹幹,狠狠地跌了一跤,臉跟地面重重的親密接觸,弄得灰頭土臉,感覺額頭被石頭擦出了幾個口子,身上沾滿了泥濘。想起身,但腿軟了一下,又跌回了地面。有種想哭的衝動,但壓抑下來,撐著膝蓋起身,有點跛地繼續向前跑著。


揣在懷裡的是一個微小的期盼,希望回到家,打開門,一切都安好。

好不容易看到了家門,即便雙腳已經開始乏力,有些喘,仍奮力地向前奔去。打開家門的瞬間,巨響連同滿屋子的灰塵,像爆炸一般的往門外竄,隱約見到熟悉的屋子變形了,從地面長出了迷宮,豎立在整間房子裡。高大的柱子填滿了眼前,只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入口的路,天花板延伸到很遠的那一端,看不到盡頭。


發生了什麼事?回頭,不見退路,門不見了。
這是什麼狀況?埃德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高牆迷宮。

沒辦法,他還是得繼續前進,不知道盡頭在哪裡,也不知道盡頭有什麼在那裏,仍拖著疲憊且傷痕累累的身子,手扶著迷宮牆面,邁開腳步,緩緩向前。


埃德金在迷宮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覺得迷失了方向。
問自己為什麼會走進迷宮?沒有個答案,就連個臆測方向也沒有。扯開嗓子大喊,也只聽到喊叫空洞的回音。覺得非常疲憊、無力。覺得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那陣煙霧帶走了他那微小的期盼,使他變得空洞。現在的他,像極了失去方向的羅盤在原地打轉。


無助地靠著迷宮牆壁,雙腿失去支撐身體的力量,整個人倚靠著牆面、滑落地面。雙手掩著臉,抓著前髮,將著個人蜷縮成一團,彷彿被向內的黑洞重力所牽引,向內擠縮、扭曲、變形…,彷彿整個人被空間所吞噬。


「一切都會沒事的。埃德金。」一個沉穩、帶有力量的聲音闖入這整個空間,溫柔地包覆一切。



埃德金醒了過來。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室內仍是一片昏暗,些微光線從窗邊傾灑入室,看起來天還沒亮。

破曉前的空氣帶了些寒氣,使他注意到自己眼角有點濕潤,鼻腔內有些不那麼常感受到的繃緊跟酸澀。回憶夢境,他知道那是什麼感受,是什麼恐慌驅使他奔跑。深怕趕不上見上摯愛的最後一面,他只能傾盡全力奔跑。已經很久沒有做類似的夢了,很久,但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久違地夢到了這個夢。他覺得他現在的生活過得還不錯,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摯愛離開的事實,但或許並不如他想的那般。

這輩子大概都會記得,不刻意去想,也不會忘記。


深呼吸幾口氣,深深地嘆了口氣。屋內很暗,但不至於完全看不到。此時他才注意到,房間裡面似乎有其他人在,可這個人選擇了沉默,靜靜地坐在床邊守著。


「你在?」霍爾嘉跟綺拉出遠門一趟,現在在這間房子裡只有只有自己跟另外一人在。這個另外一人就是贊柯。

「是,我在。你似乎做惡夢了,還好嗎?需要喝點水嗎?」說著,就遞來了杯水給稍微爬起身的埃德金。埃德金接過了水杯,捧在手裡,淺淺的喝了幾口,潤潤喉,輕聲說了謝謝。伸手摸了額頭兩側,沒有傷口,傷口是在睡夢中跌倒的事,夢裡的他弄得滿身是傷。

「所以,你從什麼時候在那邊的?別跟我說你整晚都坐在床邊。」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口問了當下的疑惑。如果真是這樣,他會覺得做惡夢的原因必須怪罪於他。


「沒有,我是聽到呻吟聲才起身四處察看。」贊柯稍微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臥房是私密空間不該隨便闖入。很抱歉讓你覺得不那麼舒服,但我只是想確認你沒事。」

聽到贊柯的回答,埃德金沉默了一陣。


水杯擱置於一旁矮桌上。披蓋著薄被,屈起雙腳,雙手環抱雙膝,像隻受傷的動物蜷縮在一團。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狀況是好,還是不好,回答不上來。在覺得無助的時候,本能地想要躲起來,躲在暗處,渴求獨處,舔舐傷口,不希望讓人看到這樣的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或許,現況的確有那麼些不堪,可或許他也的確需要他人的陪伴。


贊柯原先在房屋另一側的空間休息,注意到埃德金發出持續不斷的痛苦呻吟後,才悄然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


埃德金的猶豫,贊柯看在眼裡。這也是為什麼他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出聲關切,而是等到被發現才出聲。但他沒說的是,他相信在旁邊守候著、陪伴著,給予默禱作為支持,自然就能給予慰藉,他選擇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表現他的關心。而且,若是真的有狀況,他也會試圖搖醒被夢魘纏身的埃德金,或者進行心靈干涉。


贊柯不清楚下一步會是什麼,至少陪伴可能是必要的。若他選擇需要獨處,他會馬上離開,但不會離開太遠,這屋子就那麼大,還能去哪呢?更重要的是,不能隨意放任一個需要稍加留心狀況的人在那裏。


沉默了好一陣子,打破僵局的是埃德金。


「…我想獨處,但你可以在那裏坐著,我沒意見。」
「只要你想,你可以待著。我覺得這無關於我想不想、要不要,就跟你會選擇拉把椅子,靜靜地坐在床邊。」
「我無法忽視,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於此。」一個人面對漫漫長夜,夢境品嘗起來帶了點苦澀。


他覺得他聽懂了,起身將離開臥房。
「我覺得你可能會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但我會在。我會在房間外,你隨時可以呼喚。」
走出房門前,停頓了一下,他把剛剛默禱的句子說了出口。

「我在這裡,你若有需要就喊一聲,我在。」
「一切都會沒事的,埃德金。」


埃德金在漆黑且寧靜的臥房裡,看著走出臥房的身影,在客廳內點了一盞燭火。
那盞燭火,在室內的流動的空氣,緩緩搖曳著火光,輪廓不很明顯的影子在牆上晃動。


緩慢地吸氣,深深地吐了口氣,反覆多次。躺回了床上,蓋好被子。
或許的確不那麼好,但也不壞,一切都會沒事的。
沉沉地墜入了夢中,安穩地被接住。



始112/07/14
終112/07/15



這篇可以看做是Go home,Go to safe place.安全居所的if續篇,但當作現代AU單篇大概也沒差。

繼〈前往五月十六日〉,繼續做著惡夢的埃德金。這次換人做惡夢,雖然這篇就確確實實是埃德金的惡夢。依然還是沒有寫出明確配對,單單純純只是覺得兩人相互依持的互動很喜歡,雖然原作也沒那麼親密就是。


其中一句原本是:埃德金滿臉淚痕的醒了過來。
但那樣就有點太難堪了。有些痛苦雖然很痛,未必真的會哭得稀哩嘩啦,所以做了調整。

2023年7月29日

The bad show with a bad sorcerer (爛術士的爛表演)盜賊榮耀 二創 賽門

搶劫了豎琴手同盟的寶物庫,因為觸動了警報術而失敗,雖然很對不起被困在索菲娜發動時間停止法術、被困在其中的埃德金跟霍爾嘉,但逃命要緊。逃離了索菲娜跟福吉聯手設下的陷阱,賽門回到三豬鎮,回頭做著不怎麼樣的術士法術展演,只為圖個溫飽。


劇場沒有讓賽門天天登台演出,他演出雖不怎麼樣,被貼上了五歲小朋友都能做到的程度的標籤,劇場演出仍讓賽門有份臨時收入。有趣的是,直到時隔兩年的再會,埃德金和霍爾嘉到三豬鎮找賽門前,賽門的在劇院秀法術展演,始終維持一定的來客量。賽門自己也不很能明白,他的客群期望從他的演出中得到什麼?窮歸窮但還是感謝這些人的捐贈,雖然一部分可能是用了一點點非法小手段,甚是心存感激地使用那些捐獻。


成為絕冬城的英雄們,獲贈了名譽跟相對應的賞賜,賽門回到了三豬鎮。三豬鎮裡有一群人,並不是因為賽門成為絕冬城英雄而追捧,看起來也不像是先前在劇院偷竊而窮追猛打的人。但,他們正追著賽門,不斷詢問什麼時候還會在劇院演出那個「爛表演」。賽門有點頂不住這群熱情的人潮,逃也似的到處找地方躲藏。


同行的埃德金跟霍爾嘉對於這個奇妙的現象感到好奇,問了追著賽門的其中一位壯漢到旁邊問話。刻意隱瞞了與賽門同行,單單純純只是好奇追著賽門的理由是什麼。埃德金對這位壯漢有點眼熟,似乎就是在那天在劇院向前要揍賽門的人,但他看起來並不憤怒,而是帶著期盼,希望賽門能夠早日回到劇院演出。那名壯漢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眼裡似乎流露出一絲推崇。


「你們是外地來的旅人吧?你們不知道賽門奧瑪大師的演出是多麼得無聊,但他總是能帶來驚喜。上次演出實在太精采了!我們看過非常多的術士跟法師的演出,但能夠反轉劇場重力讓所有人都參與到這個法術,充滿了力與美,實在是太新奇的體驗了!」

「在此之前,賽門偶爾會施展出不可思議的效果,雖然次數非常少,但那也很精彩。手指點火有時會變出投影整間劇場的海市蜃樓的幻影,施展青草芬芳有時候會失控般的長出一片花田,但那遠遠比不上反轉劇場重力的那次。」


「賽門.奧瑪是個偉大的術士,他成為絕冬城的英雄絕非偶然。」另外一個人湊了過來,補了這句。


「現在,無論如何,我們都希望賽門能夠再次登台演出,很期待他的表現。」壯漢講得非常得開心,看起來他已經沉迷於賽門過往的演出。這群人又繼續開始在找尋隱藏身影的那名偉大術士,他們似乎很期待下一場的演出。


埃德金跟霍爾嘉聽了相覷而笑。

誰會知道這位偉大的奧瑪血脈的傳人,曾經窮困到去當小偷去劫掠他人財物。

喔不,他仍是善良的術士!鼓起勇氣,陪伴著埃德金一行人,完成了一場精采冒險。



始終112/07/12


爛術士的爛表演 The bad show with a bad sorcerer


電影中,只有說明賽門在逃離索菲娜跟福吉共謀的劫掠之後,在三豬鎮的劇場混口飯吃。但如果在兩年間只靠那種演出,要填飽肚子實在實在是太辛苦了點,只好來加點料。


加料的部分是:賽門演出大部分時間都很爛,但久久一次爛骰會骰到狂野魔法時,會出現各種超乎觀眾想像的結果。觀眾想看的是狂野魔法的表演,所以去看賽門演出都會故意酸言酸語,刺激賽門使出狂野魔法。覺得那些體會到七環法術反重力的人們,應該會很享受、甚至愛上這出乎意料之外的體驗。


說白一點,賽門跟來看演出的觀眾,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感覺這樣應該也不錯。



警報術 Alarm 1環防護法術

反重力  Reverse Gravity 7環變化系

時間停止 TIME STOP 9環轉化術

2023年7月26日

手繪群山風景名信片與女孩 盜賊榮耀 二創 賽門X多莉克

「把手給我,多莉克。」已經登頂的賽門趴在峭壁的邊緣,伸出手向著正從下方正準備爬上來的多莉克。他們已經越過了幾段陡峭而難走的小徑、走過了落石區、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只剩下這一小段就達成了登頂。


多莉克的三點、雙足跟單手倚靠著岩壁,將手伸出去,賽門緊緊握住了那隻手,使勁地將多莉克向上拉。不單只是依靠向上拉的力量,她將手交付給賽門當作第三點,用身體撐著岩壁,雙腳輪流交替頂著岩壁向上,最終順利地登頂。


近正午的太陽很毒辣,登頂的兩人坐在山的頂端,眺望由近到遠、層層疊疊的山巒,看著雲在腳底下翻滾、聚集又散去。


這兩人從天才剛亮時就收拾好帳篷,準備挑戰此次旅程最大的難關,攀爬這一整面陡峭的岩壁。好不容易趕在正午前登頂,滿身大汗且有點臭。


在山上不那麼方便準備豐盛食物,背負的行李中,除了登山用品外,剩餘空間放著極其謹慎規劃每天每一餐的水跟食物。吃著快速補充熱量的簡便食物的賽門,看著眼前的光景,這是他規劃很久的行程,兩個人花了非常長的時間進行攀岩及體能訓練,僅僅只是為了想要親眼看到明信片上的那個景色。


多莉克坐在寬闊的岩塊上,欣賞著四周的景色,心情看起來很好,輕聲地哼起了歌。


非常好,在這關鍵的時候出狀況,但賽門還想再試試。他帶了相機,在半路上摔到故障了,無法順利按下快門拍攝,試圖透過設定,用倒數讀秒自動拍攝取代既有的手動快門。試了老半天並不盡人意,拍了幾張對焦有點不那麼好的相片,或許就這樣了。


賽門看著眼前壯闊的景色,心情卻有那麼點鬱悶。

轉念一想,他做到了,他跟多莉克一起走過了那十分難走、挑戰層級很高的攀岩步道,活著看到眼前廣闊的景色,也不那麼壞。本來,他想在這裡向多莉克表白,可若失敗了,也許會難過得想往下跳。但這可不行,他還得讓多莉克平安下山才行。


他們並沒有要在這裡待太久,必須依照行程,趕在太陽下山前到安全的地方。賽門動手收拾準備下山,將相機收進了背包,食物殘渣跟垃圾不留在山上,全部都要帶下山。多莉克呼喊了賽門的名字,收拾行李的賽門抬起頭,她在陽光底下笑得非常燦爛。


「謝謝你,賽門,謝謝你願意陪我走這一遭。這個景色實在是太棒了!我們做到了!對吧?」聞言,賽門有點靦腆的笑了。

「是的,我們做到了!很高興能夠陪妳走這一趟旅途。」雖然這趟旅途也讓賽門吃足了苦頭。在此之前,他從未想像過自己有那麼一天會去挑戰高山及陡峭山壁。


「賽門,其實我知道…」

話語被風帶走了。

賽門有認真聽,但沒有聽到講了什麼。


看著她動作緩慢地蹲下了身,湊向賽門,在賽門的臉頰上輕輕的一吻,在耳邊輕聲地說了:「謝謝你抓住了我。」


一個人是無法攀登至此,必須兩個人相互支援才得以看到眼前的景色,這是多麼的美好的冒險。


「別恍神囉!要下山了。我們還要好好活著,繼續挑戰對吧?首先我們得安全的離開這裡,別失足了。」多莉克拎起了背包背在身上,動手開始整備接下來要用的繩索跟釘子。


賽門滿臉通紅地發出有點怪異的叫聲。



始終112/07/11



總之就是對於賽門對於多莉克的處處保護,在多莉克遇到危難時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這一幕很有感。


參考書籍:空木哲生《越嶺-三多摩大學登山社錄》

2023年7月19日

希望對愛的人說愛的話語

企鵝罐前半部的確不怎麼好看(個人評判標準),但是回想起來,那也是為了鋪陳,鋪陳為什麼蘋果之後會喜歡上晶馬的原因。晶馬陪著蘋果做出各種荒唐事,陪著做了一堆他根本不喜歡的事情,雖然目的是為了那本日記,但是還是陪伴在身側,多少有點展現出騎士精神。真正打動蘋果,並不是因為他陪在身旁做了很多的荒唐事,而是要蘋果「做自己就好」這件事。


蘋果認為父母失和是因為他自己的誕生,與父母失去姊姊桃果就是那麼剛好,想像如果桃果在那個家,家裡就會很和諧,桃果就是這個家的中心。所以她要代替桃果活得像是桃果,但有個人卻說他只要是做好他自己,活得是蘋果這個人就好。這一句話,打破了蘋果心中的高牆。


從未有人要蘋果只要為自己而活就好,她可能有想過,卻不覺得有人會對她說出口,這才是晶馬為什麼會打動蘋果的心中高牆的理由。晶馬在箱子裡面的願望是:希望對愛的人說愛的話語。比起代替受罰的我愛你,或許那句做自己就好,晶馬就已經說出口了,只是那時間點上,彼此都還未察覺,彼此將會是彼此重要的人。

2023年7月1日

《前往五月十六日》龍與地下城 盜賊榮耀 二創 埃德金&另一人

簡直就是活在惡夢中。
一個無法醒來的夢魘,無止盡的五月十五日。


不知從何時開始,埃德金只活在五月十五日,且那一天必然會遇上一件CSX777號列車事故。
發生事故並不是讓人愉快的事情,但發生事故不是重點,而是明明經歷了無數次的CSX777號列車事故後,他的生命似乎就停在這一天,不再前進。停在五月十五日這天,作為一個將被裁員,失去飯碗的火車司機,距離他將被迫提前退休的日子也停止了。


每當再次醒來,埃德金又回到了五月十五日的清晨。
埃德金停留在那一日,再過個幾天,將會是他寶貝女兒綺拉的生日,但他始終無法幫女兒度過生日。身旁的人對此都毫無感覺,毫無察覺任何異樣,認為這是全新的一天,而非永遠的五月十五日。


他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扭曲了時空,使他無法見到女兒的成長。
不能明瞭,無法前進、彷彿受困於時間縫隙中且孤立無援。


但他知道,在那件事故中,有一個人,為了列車沿線的人們,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已經死了無數次。其中,有幾次,埃德金因為救援失敗,也被捲入爆炸事件中死去。可當再次睜開眼,他又回到了那個事故發生前的早晨,毫無變化的五月十五日。


沒有人能夠理解,目睹有人在眼前死亡而自己仍然清醒,試圖做些改變卻都只是徒勞。
這使他非常沮喪、痛苦、鬱悶。


即便如此,埃德金還是試圖過好每一個五月十五日,盡可能當作是嶄新的一天,而非一成不變只能等死的日子。
即使他知道,這一天必定會發生那個事故。那是個不想去面對、仍會在攤在眼前的悲劇,有人將在他的面前死去。


他試過了很多次,用了很多方法試圖改變,卻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但他無法放棄,無法放手。


那個人,為了阻止慘事發生,為了他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為什麼自己卻救不了他?
每次都只差了那麼一點,就只是一寸的距離,就是沒能握到完成了各節車廂的車廂煞車回程的他的手,他就這樣拋出了車廂走道外。


不需要讓那個人成為英雄,不需要。
如果有那麼一個可以拯救所有人的方法,他將會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經歷了無數次的死別,唯有希望讓那個人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的願望變得更加迫切。


今天也是五月十五日。

行程上,他將與隨行的列車長,前往賓州南部邁爾斯堡調度站,從那邊載運貨物前往北方,途中會經過他的家,那個有著很長的低速彎軌道的斯坦頓。


埃德金知道他無法阻止777號列車的失控,但他已經累積了很多用1206號的車頭,快速倒行後追777號列車的經驗。他大致上可以透過跟火車調度中心的人員交換即時訊息,以及反覆無數次演練般的經驗,在當下可以做出的最好判斷跟動作。


不算喜歡這位列車長,看起來就不是該在這裡出現的人物,真的有夠討厭的。履歷上寫著良好的身家背景,卻說只是想換個不一樣的工作就來當列車長,這是在羞辱人嗎?覺得自己被迫將要離開這個工作崗位是他的錯。公司要的是可以替換的新零件,對於忠誠、經驗豐富卻老舊的零件隨時都可卸下,覺得自己很可悲。


但是,在無數次的五月十五日,見到了這個人,為了不要讓列車失控而傷及無辜,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了超乎想像的努力及付出。屢次為了讓失控的列車停下來,做出了許多非常危險的行為,最後卻彷彿是完成了任務感到安心就鬆了手。這對錯愕地著看著對方,彷彿做到了他應該做到的事情,將未來交付於他人,自己卻遠遠被拋在路旁,像是破碎的盤子被砸了個破碎。


這樣對嗎?有考慮過親眼目睹,因為車廂震動外拋至車外、各種摔死,看著這一切的人的感受嗎?沒有。
真的恨透了這種感受。


這次也盡可能地做了最佳化,盡可能在777號列車進入斯坦頓的低速彎軌道前追上,換他去顧1206的煞車。他缺乏控制動力煞車的經驗,可能很難掌握最佳時機,可他的理解能力還不錯,很快就能掌握,只是只靠動力煞車跟前進動力還是有些難度。埃德金在外面爬車廂,逐一進行各節車廂的手動煞車。雖然非常緊繃,但進行大致還算順利。最後勉強趕在超長且特大低速彎前,將列車速度降至逼近時速25公里邊線上,勉強過了彎道,沒有發生車廂脫軌及損及彎道附近的化學儲藏槽。


在非常緊繃的進彎道的過程中,車廂因煞車引起碰撞摩擦帶來強烈的震動,埃德金抓緊了扶手但仍受到撞擊受傷了。受傷的埃德金跨不過去,無法前往下一個車廂,被困在列車拖曳的貨車車廂上。但他們趕到了,在彎道後的大直線上,與火車調度中心派來的人員會合。


在各節車廂都進行了煞車後,列車速度已經降至時速18公里的邊緣上。他們開著Pickup拖車,追著火車,從777號列車後方強行加掛作為煞車的1206車頭,把那個人接上了車,送他到777號列車的車頭。他握住了火車頭的支架爬了上去,進入駕駛室,將火車頭動力歸復於停止狀態,總算在無人死亡的狀況下化解了危機。


當列車停下,埃德金仍站在貨車車頂上,他看著那個人緩緩從列車頭走下來,跟著火車調度中心派來的人員會合。他在貨車頂上看著,因為鬆懈而軟腳,手扶著扶手緩緩坐下。這個瞬間,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們做到了。

不在乎過了今天,明天是五月十六日,再過個幾天就是他的寶貝女兒生日,以及將要到來被解雇的日子。


無所謂,他做到了。
那個人,站在貨車箱下方,高高的伸出了手,示意:下來吧。


埃德金笑了,他拐著傷腳緩緩爬下了貨車車廂,跛著腳向前,握住了他伸出的手,順勢抱住了這個他很討厭,卻又討厭不起來的傢伙。

『感謝你活了下來。』他在他耳邊用氣音輕聲地說著。


生命如此可貴,過去的每一天也都是努力的活著,才活到了今日。


事後,那個有點討人厭的列車長,約了埃德金去頓吃飯,一同慶祝了綺拉的生日。

他說,他夢過無數次跟那一天很相近的夢境,以及無數次瞬間失去的意識前的景象,那雙悲痛欲絕的藍色雙瞳令他印象深刻。


他以為那只是夢境,一個過於真實且反覆著痛苦的夢境。
如今,夢醒,他還活著。


埃德金一臉「你夠了喔你」的表情看著贊柯,但眼神卻很溫柔。



始112/06/30
終112/07/01


實際上,反覆著這個惡夢的並不是埃德金。

實在不能說是有配對,但若真的硬是要說可能是有吧?但不很重要。


參考:CSX8888次鐵路事故及電影Unstoppable《煞不住》


2023年6月23日

Go home,Go to safe place.安全居所-續6(完)-DND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  贊柯&埃德金/二創

 贊柯/二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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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結束了豎琴手同盟委託的任務,回到Mornbryn's Shield的聖騎士,甚是想念Targos那個溫暖的家。


雖然沒有找到那位傳奇的守護者,但這趟旅程並非一無所獲。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獨自行動,在有村落的地方會向豎琴手同盟的通訊網聯繫、交換情報,在當地取得必要的物資。這次的任務他去了很多地方,大部分是他不甚熟悉的地域。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術士賽門跟德魯伊多莉克,他們似乎接了任務,在劍灣南部冒險著。賽門跟多莉克看起來就是對登對的小情侶,相互互補彼此的不足,這樣很好。


遠離城鎮的偏遠地方,聖騎士見到以前合作過的老夥伴們。他們的身軀已不如當年勇,有些人已經半退休,在酒館內大口喝酒,笑談當年的冒險事蹟,緬懷已經離世的夥伴,眼裡仍閃爍著渴望冒險的光輝。


唯有贊柯仍維持著跟當年差不多的容貌,其英雄事蹟活耀於各地吟遊詩人們的傳頌中。就連上次在Mornbryn's Shield從魚裡面救出貓的事蹟,都已經傳到了劍灣南部。對聖騎士而言,那也只不過是件舉手之勞,說不上什麼。這樣的事情時而有之,但贊柯也只是面露微笑回應著眾人。


夜裡,在野地紮營,天空中高掛著月亮及賽倫涅之淚。

贊柯醒著仍未就寢時,看著升起的溝火時,想起了那個溫暖的家燒著柴火的壁爐。屢次提筆,卻不知道要寫些什麼,反覆了無數次,最後才寫了兩紙信紙。連同在旅途中見到覺得還不錯的物品,想像著對方會去使用,以及上次那樸實而美麗的花環的回禮,一片世界樹的葉片,屬名了收件者對象,打包成一個包裹,交由準備碰巧遇到,以走遍費倫大陸為目的的雲遊武僧,將打包好的包裹送至Targos的吟遊詩人家。


現在,他結束了與豎琴手同盟此次的任務。

Mornbryn's Shield這個小鎮依然很平靜,周遭沒有邪惡的靈魂在附近遊蕩。豎琴手聖殿內也仍舊寧靜祥和,偶爾會有豎琴手在聖殿內集會,大部分的時間他並沒有需要管理些什麼。


贊柯準備了一整袋的馬鈴薯,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之前在墓地找到刻在墓碑上數份食譜,和代步的馬兒抵禦著北方海面刮下來的冷風,北上至Targos。當贊柯遠遠地看見吟遊詩人家煙囪冒起的炊煙,嘴角微微上揚。進門後,見到了他很久不見的家人們,以及那片散發著些許光芒、仍然翠綠的世界樹葉子。散發翠綠光輝的世界樹葉子,被這個家的主人珍而重之地用木框框著玻璃保護著,同這個家原本就有的條狀、畫有多邊形祈願的護符,掛在這個家中心區域的樑柱上。


贊柯知道,他回到家了。



始終112/06/19

2023年6月21日

Go home,Go to safe place.安全居所-續5-DND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  贊柯&埃德金/二創

(贊柯&)埃德金&綺拉&霍爾嘉/二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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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最後一次見到面,應該也已經是兩三個月的事情了。

這個冬天,在一陣兵荒馬亂之中過了大半時間。吟遊詩人知道,聖騎士受豎琴手同盟的委託,去執行一個特別花時間的任務,似乎是要在被遺忘國度靠外側的未知土地上,找尋一個傳奇的守護者。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跟極限所在,現在需要的是顧好這個家,等待應該要歸來的人。


在進入Targos凜冽寒冬前,他們準備了足量的儲糧跟物資準備度冬。本以為這個冬天能夠輕輕鬆鬆、在沒什麼壓力的狀況下度過,事與願違,綺拉生了一場病。入深冬前某日,綺拉一人看家,倒在院子裡被鄰居發現。埃德金和霍爾嘉剛好在附近村落執行一個當日往返的小任務,回到家時,看到綺拉不在家時,埃德金整個人快瘋了。他失去了他親愛的妻子席亞,他不能再失去寶貝女兒綺拉。


隔壁鄰居看到吟遊遊詩人的家點亮了燈,特意前來告知綺拉被發現倒在院子裡,送到了牧師家請他幫忙看照。兩人匆匆忙忙趕去,經牧師診斷知曉,綺拉隱瞞了染上了風寒。埃德金有注意到,綺拉最近咳嗽的次數有點頻繁,但看上去精神挺好,氣色也不差,他知道他輕忽了染病的徵兆。本來以為,讓綺拉一個人在家休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事實是他錯了。


被帶回家的綺拉被擔心至極的埃德金呵護至極,綺拉每天都被盯著,每天都要喝一碗爸爸特調:達維斯家傳健康養生草藥湯。那個草藥湯草味濃郁,實在不怎麼好入口,數度想要偷偷倒掉,但綺拉還是懷抱著一絲對父親的愧疚,老實地將每天配額喝下肚。草藥湯雖難喝,但的確給綺拉的健康帶來幫助。綺拉在寒冬中溫暖的家中,慢慢恢復了健康。


其後,有好一陣子,埃德金不肯讓綺拉獨自一人,不是自己帶在身邊,就是讓霍爾嘉要陪在旁邊。綺拉偶爾會使用隱形鍊墜,稍微逃離父親的緊迫盯人的視線。埃德金知道自己太過於保護綺拉,他自己有注意到這樣的狀況,也被同居者霍爾嘉提醒過,這樣對綺拉並不那麼好。當綺拉用隱形鍊墜躲起來的時候,埃德金也就睜眼閉眼一陣子。


正當寒冬最冷的時刻到來,村里的所有人都躲在家中避寒,村子來了一位專程到此的雲遊武僧,專程送東西到吟遊詩人的家。這位雲遊武僧說他受了一位額間有薩札斯坦印記的聖騎士委託,將一個包裹送到Targos達維斯吟遊詩人家中,那是一個用防水布嚴實包覆的一個包裹。


埃德金跟霍爾嘉聽了形容就知道委託將包裹送來的人是誰,可並未迫切地將包裹打開,而是在這位遠到的客人離去前,探查了聖騎士的近況,可他僅僅是受了委託,並沒有太多交集。雲遊武僧沒有索求金錢,而是要了一些食糧作為這趟路的代價,好讓他在接下來的路途上有些資糧能使他繼續行腳。埃德金沒有讓武僧趁著天還亮著的時候離去,而是替他向村長探詢,安排了村子中空著的小屋,讓他休息後再出發。


吟遊詩人將事情都打理好,回到家時,霍爾嘉跟綺拉已經圍在那個聖騎士委託人送來的包裹前,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拆開來包裹一探究竟。埃德金也很好奇,拿了短刀,沿著縫隙拆了包裹。包裹裡面有一封信跟三份個大小不一,但分別註記上名字的小包裹,其中,屬名給埃德金的最小件,有點扁,有點輕,令他埋怨了兩句。埃德金對於那小包裹索然失去了興味,就姑且先丟在一旁,當他不存在。


霍爾嘉的包裹打開來,收到的是上好的亞麻籽油跟全新的磨刀石,剛好用來保養黑鋼斧頭的亞麻籽油所剩不多,這份禮物來得恰恰好。打開屬名給綺拉的包裹,裡面是完整一整塊素色但柔軟的布料,以及用盒子固定裝得好好的一塊保健護符(Periapt of Health),另外附上了紙條,說明這是做為上次那個花環的回禮。


保健護符並非普通隨處可見之物,但也並非為特別稀有之物,若著裝此護符時,將免疫所有疾病,若在此之前染上疾病,著裝保健護符時疾病則被壓制。收了邊的柔軟布料,十分保暖卻很輕,很適合作為披肩。霍爾嘉猜想,這塊輕柔的布料有可能是絲綢,礙於埃德金不喜歡無端收受聖騎士的饋贈,好像給不起的忌妒跟比較心態會發作,所以才沒有註明。霍爾嘉沒有把話說出口,雖然她口直心快,但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刻意挑起不愉快。


贊柯沒有忘記之前的口頭約定,雖然並不是對著當事人所說,仍將此事放在心上。作為花環的回禮,贊柯選擇祈禱、守護綺拉的健康,在旅途的途中取得了保健護符,囑咐人直接送到家裡來,且附上溫暖又輕柔的布料給自己的女兒。埃德金實在有點吃味,抱怨了兩句:這東西怎麼不早點來,綺拉先前病著的時候,甚至之前就送達了不是更好?說著說著就自顧自地生起悶氣,一個人到暖爐前,拿著火鏟翻動燒著的柴火,坐在暖爐前盯著燃燒而慢慢碳化的火光。


霍爾嘉知道埃德金有點賭氣,但也拿他沒轍。只是輕輕地將還未拆封的信跟屬名給埃德金的包裹,放在埃德金旁邊的矮桌上,跟綺拉兩人去準備晚餐去了。吟遊詩人盯著爐火看著,窗外夜幕已降下,飄起了細雪。他想,還好有替那位雲遊武僧找了個臨時居所,至少不用擔心一個陌生人會不會倒在村落附近而良心愧疚。埃德金知道贊柯給了綺拉自己不是給不起,但有些難度的東西,的確是有些吃味,但那又如何?那些是他給綺拉的餽贈跟祝福,那是綺拉應得的。而且他沒有忘記這個家,不然這個包裹不會被送達。


埃德金真正在意的是贊柯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卻沒能從他人口中探問出什麼。只有信跟一個屬名給自己的小包裹,埃德金有那麼點怯弱了。打開了小包裹,裡面是一片用乾淨的布包著、散發著微弱光輝的青綠葉片。埃德金從未見過這種樹葉,也未曾聽聞過有什麼樹葉是會散微弱光輝。感覺這片樹葉應該仍是活著,但明顯已經離開了他的枝葉。拿著葉柄對著光看著葉脈,仍能清楚窺見彷彿仍在樹枝上光輝。埃德金忘卻了心理不平衡,專注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葉片。

他想,這大概是贊柯在旅途中發現的寶物吧?一個平凡無奇的寶物,只有自己擁有了他。


打開封蠟封著信,贊柯寫了兩張信紙,但並沒有寫太瑣碎的事情,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他現在人在離劍灣地區有點遠的地方,正在找尋一位傳奇的守護者。這個旅程並非是漫無目的搜索,若是最終沒有找到對方,也不會無止盡的耗費資源繼續搜索,他會回到Targos這個家,只是可能還要多花些時間。旅途過程中,他遇到了術士賽門跟德魯伊多莉克。他們過得很好,在劍灣南部活動,似乎正有一場冒險等著他們共同去挑戰。


贊柯寫給吟遊詩人一家的信,沒有遭遇惡龍高潮迭起的冒險故事,也沒有貴族們的恩怨情仇,沒有什麼需要由吟遊詩人譜成曲子傳頌的偉大事蹟,就只是一封簡單告知近況的信。讀完,埃德金笑了笑,雖然信裡面沒說什麼,但或許也都說了。信紙邊緣有一小塊火苗燒過的痕跡,他想像那是贊柯在荒野紮營時,營火彈出的火星燒出來的痕跡,想像他一人在漆黑夜裡看著繁星,喝著一杯溫熱的茶水,書寫了這封信,等待著天明。


他會回來的,正如同他的思念隨著信被送達一般。
或許需要花些時間,仍為了他而祈禱。



始112/06/17
終112/06/18


獻給戳了愛心收藏及跟到了最後的人們,謝謝。


沒有寫進故事中,因為是捏造物品跟捏造設定。

那片散發微弱光線的青綠葉片是『世界樹的葉子』,擁有守護所有人的能力,算是護符。稀有奇物。


本來推估大概一千或一千五字就能搞定,想寫個三人收到了禮物的一個很短的故事。

僅僅只是多了一個『冬若已至春亦不遠』的概念,寫成了一個有點長的故事,到底是為什麼咧?

在電影院第12刷結束,隔日又刷了第13刷,能夠在還留有對電影的感動消散之前,能夠在多寫一點還是很開心的。姑且不提前面卡了多久,寫出來的東西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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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D&D 5E 中文化

https://trpgtdnd.weebly.com/

奇物

https://trpgtdnd.weebly.com/397642786129289216973521521063.html


保健護符 [Periapt of Health]

奇物,非常見

著裝此護符時,你免疫所有疾病。如果你在此前已經感染了疾病,則疾病的效應在你著裝此護符期間被壓制。

2023年6月4日

Go home,Go to safe place.安全居所-續4-DND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  贊柯&埃德金/二創

  贊柯&埃德金&綺拉/二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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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小隊與聖騎士在Mornbryn's Shield會面後,經歷了遊蕩者福吉與紅袍法師索菲娜在絕冬城搞了個盛大的大麻煩,差點把高日運動會搞成死亡奴隸派對。他們經歷過一場混戰,一行人好不容易帶回了吟遊詩人的寶貝女兒,一家人團聚。高日運動會落幕後,埃德金一行人與聖騎士在鎮上不期而遇,吟遊詩人唐突地提出了邀約,邀請了聖騎士到家裡作客,於別離時刻,吟遊詩人明白地說了並不拒絕他的到來,甚至敞開了一扇門。


基於榮譽,盜賊小隊已經解散,已經成為過去式,成為前盜賊小隊。前盜賊小隊偶爾會改變參與成員組成行商護衛隊,或基於委託重組為冒險小隊。大致上成員跟先前差不多,除了背叛了其他人的福吉。他們覺得福吉應該會在享樂之終過得很好,沒有人在意他什麼時候會出獄,除非他也想到了可以拜託翼鳥人。但破窗應該會被修補起來,不然可能就會有更多破壞者破壞更多的窗戶,可能吧?誰知道呢。


埃德金並不在意他的前夥伴如何,他現在只在意要如何好好過好當下、每一天,照顧好妻子遺留下來的珍貴遺產,這可愛的寶貝女兒,不能再讓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不想再冒無法預期結果的風險,能避就避。雖說如此,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不可預期、突發的冒險及挑戰,可這就是人生,不是嗎?只要那個家還在,他就會繼續堅持下去。


在那次聖騎士暫居於吟遊詩人的居所數日後,間隔了比較長時間,聖騎士才再度光臨吟遊詩人的家。

自從聖騎士再度光臨這個家後,間隔時間有長有短,可能只是到門口打聲招呼就走,但次數變得頻繁。從Mornbryn's Shield到Targos其實有段不短的距離,先前為了裂解頭盔騎著馬趕路到Mornbryn's Shield又往絕冬城趕去,實際上是費了不少時間力氣。聖騎士繞道至Targos這個小鎮,甚至是停留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專程而非只是路過。


當他開始習慣,將此處作為時常造訪的定點,造訪的次數增加了。
有別於豎琴手同盟託付管理的聖殿,在這裡他更能感到放鬆、自在。


贊柯是聖騎士也是個冒險者,他到過很多地方,去過許多城鎮,走遍了許多條主要幹道跟小徑,仍有很多地方他還沒去過,但只是時候未到。在這裡,他會短暫地忘卻身為聖騎士的身份。這個小村落裡很少人知道他的出身及背景,也不太追究他從哪裡來,又將去何方,但他們知道他是吟遊詩人跟女野蠻人的老朋友,他幫助過他們。他從未忘記自己的職責,當遇到有需要幫助的人跟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會奮不顧身地投身水火之中。


偶爾,聖騎士會帶了一些他在外地市集買到的東西當伴手禮,一些處理過的乾燥食材、香料,或者是書。雖然吟遊詩人最後還是會收下那些所費不貲的物資,但他也再三說不需要這樣,現在他們有正當的收入,手頭也有些積蓄,不需要這樣。後來,贊柯學著只是去見見埃德金及他的家人,就像去探視住在外地老朋友。偶爾他還是會帶些東西,僅限於他接受了委託去買些在Targos難以取得的東西,或者是他在在外奔走時,品嘗到的能夠泡出好茶的茶葉或美酒,這個埃德金覺得他可以接受,不太會拒絕。


少數狀況下,沒有預先聯繫的聖騎士可能會撲了個空,只因為吟遊詩人及寶貝女兒與女野蠻人,偕同隊上的術士及德魯伊,接了護送商隊的差事去了外地。有過了一兩次的經驗後,於事後得知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的埃德金,給了一副這間屋子的鑰匙,他說他下次出遠門會在屋內留張字條,如果不趕時間,他可以在這裡休息。贊柯收下了鑰匙,很少用到,但不是沒有用到過。他有那麼幾次撲了空,若時間允許就會等待,若時間不允許就留下字條說明造訪事由,鎖上大門後離開。


總有錯過的時候,畢竟他也不太可能知曉太多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行程,何況是未能事前請人捎訊息來的狀況下,撲空難免。把馬栓在門外,拿了鑰匙開門進屋,他看到桌上的字條判斷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就留了下來。暫時用了那個為了他而清出雜物,成為他使用的空間。那裡有張床,平常上面可能會堆放些雜物,若有需要就把東西移走,鋪上床單,擺上枕頭跟棉被,那裡就是他在這個家的居所。這個家裡面慢慢的累積了一些贊柯的私人物品,就如本來就住在這個家裡面的人一樣,有自己餐具、杯子、幾件衣物,不很多,就簡簡單單的幾件物品,大多數時候都會收在櫃子裡,拿出來的時候都很乾淨,看得出來偶爾會拿出來清洗。


當冬天到來,這個特別寒冷的小鎮的每戶人家都會預先準備好度冬的準備,準備好充足的食糧及薪柴,一些大雪中待在屋內也能加工製作的物品,以及相對應的休閒娛樂。南下找個地方度冬是個不錯的選項,但他們不太會這麼做。現在他們正在為了度冬這段時間的食物跟積蓄而努力吧!腳踏實地的過日子,這樣很好。


還有七天,最多再等個三天,十天之後他又將投身於下一個任務中。但至少,此刻他仍能在這個家裡面安歇。


看著因為屋主出遠門而有些寂寥的屋子,不知為何,贊柯隱約想起了那熟悉的感覺,隻身一人走在只有月光照耀前方道路的那些夜晚。他總是基於良知良能而消弭世間的不公義,為了需要幫助的社會弱勢四處奔走,這是條險峻的道路,偶爾會跟死亡走得很近,但他必須要去做,這是他身為聖騎士的職責所在。可是,心底始終懷有一個陰影,為了他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彷彿是只為了要拯救那個無助、只能逃跑、逃離那沒有盡頭的恐懼而年幼的自己。


未來的自己可以做到,沒有回答意義的質問著當時的自己:為什麼當時做不到,只能哭泣著逃離故鄉,流亡在外。

渴求救贖,渴求諒解,為了至今也無法去拯救的父母這般過錯,一個細小的聲音總是在耳邊哭泣著。


I escaped,alive, but forever changed.

I have lost a part of ourselves.

All that matters is what I do with what remains.


「我活著逃了出來,但永遠改變了。」

「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自我,重要的是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對於死亡抱持著敬意,但對於抹消自我成為奴隸是件不能理解的暴力行為。如果活著如行屍走肉一般,那為何不能直接死去?讓肉體回歸塵土,讓靈魂自由地前往異界,而不是受到支配且靈魂被束縛住無法呼吸。若是被在那時為詛咒支配,或許他會成為一個泰伊刺客。如果當時沒有逃,就無法在未來激勵自己去做該做的事情,無法活著面對自己的傷口而試圖去幫助、嘗試拯救他人。


命運使他不得不去背負這份活著的重量。
這是活下來獨有的痛楚,活著的存在意義。


比預期得早一點,埃德金一行人提早完成任務回家。

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家園前,遠遠就能看到煙囪升起冉冉上升的灰煙,他們知道有人在家。雖然有點怪,一家人都外出工作,回家的時候,自己的家裡有其他人在。但他信得過這個人,反正那房子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在。在家門前下馬,三人分工卸下去市集採買回來的物資,吟遊詩人一行踏著輕快的腳步進了家門。


當晚,他們吃了一頓大餐,這頓大餐依然還是由霍爾嘉跟綺拉一起準備的,他們多花了些時間但做出了滿桌的好菜,搭配贊柯帶來的美酒,這就是美味的一頓飯菜。他們在外面出任務時,意外的拿到兩份食譜,雖然有點詭異,但食譜是在墓地裡面被發現的。


護送商隊的返程,一行人停靠在墓地附近歇息,吟遊詩人在附近找尋他可以方便一下,可盡量不要冒犯、褻瀆亡者的隱蔽處解手,可隱約覺得矮灌木叢那邊有一、兩雙眼盯著,很不自在。匆匆解完手要離開,在穿越成堆的墓碑,被地上隆起的枯枝絆倒,跟底面來個鈍痛的親密擁抱。吟遊詩人扶著擦過石碑被撞得眼冒金星的頭,勉強地爬起身來,在那看見了不太該像是在墓地會出現的東西,誰會在墓碑上雕花後贊頌美食?正確來說,他覺得墓碑上不是墓誌銘,在上面刻了簡單的食材及分量的食譜是件詭異的事情。


吟遊詩人基於那一絲好奇心,看了個仔細,記住了墓碑上所寫的說明,回去後分享給霍爾嘉跟綺拉。乍聽覺得荒唐好笑,但稍微冷靜下來就覺得:好像蠻有趣的,那就來試試吧?於是,他們買了材料,嘗試想像了實際做法。這份晚餐包含了兩個墓地食譜,一個是餅乾,一個是巧克力軟糖。


這件事情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說給了聖騎士聽。這是他們這次出任務中,最為好笑的事情。贊柯聽完後笑一笑,他說他或許下次也會幫忙注意,看看哪裡也有墓碑食譜。埃德金說這並不好笑,他其實覺得有點愚蠢,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真心話。贊柯似乎變得稍微幽默一點,埃德金還是不太能抓到他的點。


基於嘗試調整配方的餅乾跟軟糖做了不少,多做的放在罐子裡面明天再吃。
當晚所有人在各自的床上好好的休息,這是個聽得到鼾聲的平靜夜晚。


又是美好的一天,各自忙各自的生活。
再過個六天就必須起程,聖騎士隨意地坐在門口階梯上,看著眼前和平的景色。


「贊柯叔叔你還好嗎?」用贊柯叔叔來稱呼的少女綺拉,站在聖騎士的面前,彎下身看著坐在門口階梯上的聖騎士。

「嗯,我很好,只是坐一下。」不是累了、不是倦了,單純地只是坐在這裡,看著從這間屋子門前看出去的景色。綺拉好像藏了什麼在身後,贊柯面露淺淺的笑容看著這位可愛且心靈高貴的小公主。

「這個,給你!」綺拉從身後拿了一束鮮花編織的花環,輕輕的放在聖騎士的頭頂上。

那是少女最誠摯的心意,像是摘下了晨間露珠那般晶瑩剔透、稍縱即逝卻自然珍貴的美,花環映襯著墨黑的髒辮,歌詠著聖騎士的德行。贊柯愣住了,對於這個意料外的舉動感到十分訝異。

「謝謝妳,綺拉。謝謝妳的花環。」意會了眼前這位少女的心意,只能給予誠摯的感謝。

「不客氣!」眼前的小公主笑得很開心,發自內心地笑著。


贊柯有那麼點捨不得將花環拿下,但在還是在進屋後輕輕地摘下,輕輕地放在自己臥床旁的矮桌子上。他知道這是少女的心意,感覺有點不那麼平常,知道自己斬殺過無數邪惡沾滿血汙的雙手及身軀,印襯著少女的純真與笑靨,實在是有那麼一點突兀,可內心深處卻又渴求這份認同。


這份矛盾感使贊柯有點不知所措,但這樣並不會使他動搖。聖騎士清楚自己必須要做跟該做的事情,他從沒有忘記肩負的職責及過去的傷痛,過去他是這樣活過來,一路走到了今日,未來也將是如此。


「怎麼,小公主給的花環不繼續戴在頭上嗎?那與你還蠻相襯的,雖然可能有點滑稽。」埃德金不知何時造訪了用簡易布簾圍起的臥房門口,探頭看著贊柯嘮叨了兩句。或許他只是要去廚房倒個水,但他看見了方才頂著那花環走進門的樣子了吧。


「是嗎?」那樣子適合嗎?贊柯沒有把話問出口。
他沒有錯過後面那句話,他也明確聽到了有人形容那樣看起來有點滑稽。


「不過,這樣也很不錯,或許滑稽了點,但很適合你。再怎麼說,那都是綺拉對你的心意,或許你應該表現得更加的高興才是?」那是純真的少女不帶有陰霾的美麗贈物,還是埃德金的寶貝女兒做的。作為父親,只要是對的事,就該全部肯定,雖然有點酸。

「或許我該準備個禮物做為回禮?」贊柯聽了,嘴角上揚笑了笑。埃德金則是隨便你的態度。


對話很短,但埃德金並沒有離開,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聖騎士看。


「怎麼了?埃德金。」贊柯對著有點不自然的站在那兒的埃德金提出了提問,他很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遲疑了一會,埃德金才把話說出口。

「贊柯。最近,晚上,睡得還安穩嗎?」雖然看起來說出口後,他似乎有點後悔了。


「還可以,睡得還算安穩。這附近很安全,我有在戒備,但沒有發現有異常的地方。」贊柯想了想才把話說出口。

埃德金對於這樣的回答似乎不算太滿意,眉間不明原因的皺了一下,卻也沒針對聖騎士的回答為何令他不夠滿意多做陳述。吟遊詩人當然知道這附近還算安全,但這不是重點所在。


「雖然冒昧,可有些事情我想不通,容我冒昧向你提出個問題,方便嗎?」吟遊詩人沒有回答,但也並沒有說不,聖騎士就繼續說了下去。


「埃德金,為何你選擇了這麼做?做了那麼多?但有沒有我可替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出於你的良心而默許了我在這裡,但這是你所期盼的事情嗎?你總是不需要額外的資助。可是,有沒有我能幫你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要送綺拉那個花環什麼回禮,但眼前也有一個他想問的人。明明並不是最特別的,贊柯明白地知道,在他人眼中的他是個異類。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卻很柔軟,否則,他不會在這裡有個小小的棲身之處。


「不,不需要。對於現在的生活我沒有特別想要、非要取得不可的東西,至少現在沒有。我認為你只要照顧好你自己,不要在夜裡呻吟就好。」語畢,埃德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說出口了之後才開始掙扎,似乎有點後悔,發出了扭曲的嗚呼。「啊啊,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不舒服、生病?不要搞到病痛變得嚴重才說要找治癒師,這小村落沒有常駐的牧師。」


「治癒師?牧師?病痛?沒有,我沒有受傷。你說夜裡呻吟,我沒有印象。可是這是你擔心的點嗎?埃德金。」贊柯對於眼前有些掙扎的男人不太能理解,他沒有半夜呻吟的印象,但眼前的男人說他有呻吟?所以他認定他有受傷?是嗎。埃德金對於這個回答似乎也不滿意,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是否要繼續追問下去,還是該就此打住,當沒做沒回事。


雖然沒有頭緒,但贊柯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那不是肉體的受傷,也不是肌膚表層的疼痛,那是他埋在內心深處的痛楚跟哭泣聲。
所以他在夜裡發出了哀鳴了嗎?自己聽不到自己的呻吟,所以是吵到了誰嗎?真是抱歉。


「我並不知道我睡夢中會發出囈語或呻吟。如果我的確發出呻吟而吵到大家,那我很抱歉。我想我未來不會在這裡過夜,這樣就會確保大家不會因此受到干擾。」贊柯覺得他不該因為這點小事影響到他人的睡眠,他可以選擇離開這裡。


「不,不是這個問題。你並沒有吵到任何人,是我夜晚起來解手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他很小聲,你並沒有吵到誰,你可以繼續待著在這裡過夜沒關係,沒有人因此受到影響。」埃德金有些不知所措且有點焦燥的回應了贊柯,且非常堅持不需要贊柯對此做出些什麼。贊柯對於這樣的反應甚是有些意外,他不知道他睡夢中有呻吟,因為過去沒有人提起過,但也可能是因為他大多時候都是獨處,所以也沒人知道這件事。


「所以你確定沒有受傷?不是痼疾?這個家裡面沒有人能夠施行治療,有必要的話,請你自己去找治療師。」埃德金很堅定的再次確認。贊柯回答:「是,沒有受傷,不用擔心。」但是不是痼疾,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很抱歉,雖然無法斷定,但我想或許是因為我想起了久遠的過去。我以為我忘記、不記得了,但或許並不是這樣。如果下次有聽到呻吟你可以把我叫起來,這樣呻吟聲就會中止了。」這應該會是個不錯的手段方法,或許他可以去了解,確定自己是否的確是因為夢見了那個年幼的自己仍無助的哭泣而發出了呻吟。他其實不太記得漫長時間中夜晚是怎麼度過,已經是無數的日子跟太多的夜晚了。


「我想並不是這個問題,沒有人要驚擾你的休息。反正若有危急的事情發生,就算不用叫的你也會醒,對吧?」埃德金對於那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但也懶得反駁了,放棄。贊柯對於眼前這位豎琴手的作為再次的評價,深深感到慶幸,他很慶幸認識了埃德金。


埃德金沉默了一陣子,偏了頭似乎在想著該不該、要不要。
贊柯只是靜靜的看著埃德金,等待著他說出他想說的話。


「我覺得,有些事情不是這樣。」

「只要是人,隨時都有可能面對別離與死亡。即便有神的庇佑,你終有一天還是會死。」

「我也是,我也會死。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死期是哪一天。是明天?是後天?是多久以後的未來?是怎麼死的?我們都不知道。」

「或許其他人忘記了,但你跟其他人一樣,是需要一個歸屬的。不是那個豎琴手聖殿,那是他人賦予你的職責,但那不是你的歸屬。」

「贊柯,你該允許你自己接受你不該是隻身一人,你不會是獨自前行。」

「因為,你是人類。即便受到詛咒以及善神的庇佑顯得異於常人,但你的本質並會不因為這些而扭曲,不會。」


「對吧?你是人。」埃德金再次強調,眼神跟口氣都相當堅定。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明,以至於一股腦地全部都脫口而出,毫無顧忌地。
彷彿潰堤一般,淚水不自主地自眼眶中墜落。


贊柯不發一語的凝視著眼前的埃德金。


人是脆弱的,軟弱的,無法獨自存活,需要他人的支持。正如同埃德金他自己,情同手足的霍爾嘉,寶貝的女兒綺拉,他那已經在異界的妻子席亞,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獨活的痛楚而渴求著他人的溫暖,即便只是一個對當下讚歎、對美好未來的期許的笑容,都是支撐著此刻仍活著的人不落於幽暗之中。


深知這點的埃德金,能給的並不多。但吟遊詩人願意給他所擁有的、分享他能給的,給不起的就不做任何許諾。


贊柯覺得胸口中迴盪細碎哭泣的濤聲變得平靜,雖然存在,但已不再那麼刺耳了。
那些始終留著鮮血的傷口,被柔軟的薄膜包圍著。至少在這一時半刻間,已經不再流淌。


「需要的話,這裡一直都在。」
「即便失去形體,家還是在,含括著你胸口深處的無垠宇宙。」

吟遊詩人指著聖騎士的心臟,眼神堅定地說著。


如果過去所做的一切,僅僅只是得到一個棲身之處,或許他現在已經得到了。




始112/05/24
終112/06/04


贊柯&埃德金&綺拉
大家都回到了家,找到了各自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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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寫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沒有寫過這樣一個關於家的故事,覺得還算滿意。
不,不是這樣,我覺得這超棒!我寫得出來耶!而且有寫到一開始想寫的東西。
但有沒有人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這本來就是自我滿足的東西。


一開始只是寫寫埃德金一個人隻身一人走在回家的小徑上。(這篇算是看完電影的反饋)

續一(第二篇)然後是他對於曾經幫助過盜賊小隊的聖騎士的一些想法。

續二(第三篇)比較像是同人二創的發展,但我覺得不壞。

續三(第四篇)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了,聖騎士在受到吟遊詩人邀約,短暫地住在吟遊詩人家。有很多段都是那個贊柯的要求,覺得可以寫就一路寫下去。很多東西都不在預期內,但贊柯沒給埃德金說話的空間,所以才有續四。但也不能這麼說,因為就是沒到那個場景才有下一篇。

續四(第五篇)完全就是為了要寫一段對話,一個有概念卻不知道要怎麼著手的一個對話。打從一開始就想寫,想從開始要著手寫卻寫不出來,各種花式干擾,但沒關係最後還是寫出來了,可喜可賀。但到這裡已經是第十刷結束了。


寫得很開心,雖然時常卡稿,但自己覺得他是個好故事。
很喜歡盜賊榮耀的主題曲Wings Of Time這首歌,歌詞很棒,有些東西是參照了他給我的印象。
盜賊榮耀這部電影真的很棒,很喜歡,裡面的角色都很有個性且善良,故事也一等一的讚。
感謝我沒有錯過這部電影,還進了電影院看了十刷。


這還是真不錯,是吧?
享受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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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補充資料


墓碑食譜

兩板巧克力,兩大匙黃油,小火融化後加入一杯牛奶攪拌,煮沸後加入三湯匙糖,一小匙香草精,一搓鹽,煮到軟糖化關火,倒在容器上冷卻,這是巧克力軟糖食譜。

一杯黃油或奶油,3/4杯糖,一勺香草精,一顆雞蛋,2.5杯麵粉,0.5勺發酵粉,1/8勺鹽,這是曲奇餅乾的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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